听到这么残忍的消息。接着便听到孙向前说:“除了英语确实很糟糕外,……其他几门都是年级前十。”全家人:“!”“确实,我没有在开玩笑。”孙向前放下茶盏,肯定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对安问的成绩有什么误解……”安问,小镇三流高中旁听生,野生做题家,因为哑巴而被人连同智商和学习能力一同怀疑,其实过去一整年练的都是全国高考真题和竞赛卷……孙向前将话题带入正轨:“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听说安问主动申请转入十五班,跟任延当同学,但目前看,他的成绩是完全可以进A班的,你们的意思呢?”
他同时将两种方案的利弊都分析了一遍,包括对安问英语成绩的担忧和规划。安问回家时,这一场家访已经尘埃落定。他不知道孙向前来的意思,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自己是要被惨遭退学。但孙向前却跟他说:“A班见。”A班?什么A班?他要去十五班!安远成和安养真以往都以他心意为首的,这次却微妙地沉默了下来。晚饭时,安问认真地扒着饭,眼睛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与任何人眼神交流,艰难又礼貌地坚持到了大家都用完餐,他才离席,沉默地回了房间。安养真敲门进来时,看到他正趴在书桌上翻着从福利院带回来的活页笔记本。那上面有简报、每一个小朋友给他的离别祝福语,和院长奶奶娟秀的字,以及许许多多安问从小画到大的简笔画。安养真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陪他看了会儿,像认真对待一个小朋友。“其实在家里不用这么讲礼貌,生我们的气了,也可以不下楼吃饭,不想吃了就直接走,没必要理我们。”安问沉默地在纸上涂涂画画。“一家人就是这样的,客气了反而不是一家人了。”安养真说道,帮他撩了下垂落挡视线的额发,“所以真心话也要和家里人说。”安问放下彩色铅笔,转向安养真,打了一句手语。安养真半猜半懂,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但不敢置信。“任延哥哥是我的安全区,舒适区。”安问说。安养真磕磕绊绊地用糟糕的手语回复他:“为什么?”“小时候你不在国内,妈妈不管我,爸爸也不管我,只有他保护我。刚到福利院的时候,我骗他们我有一个很喜欢我的哥哥,只要谁欺负我,他就会从天而降。”“宁市好大,我从福利院走到小卖部给院长奶奶买糖果,只需要十分钟,这就是我的世界。宁市有一万个我的世界那么大,坐上公交时,我不敢犯困,因为会迷路。任延不会让我迷路,只要看到他,我就知道我还在我的世界里。”“你知道锚定吗?”“任延就是我的锚定。”安问始终平静地打着手语,如果有声音的话,那这些就将会是非常平实、平和、平静的话语,没有激烈的情绪或说服对方的意思,因为这里面所含有的并非愿景,而是既定的事实。
他只是在讲述事实。安养真的手缓缓放下,沉默许久,苦笑着摇摇头:“任延知道你心里这么想他吗?”安问抿了下唇:“这跟他没关系,他不需要知道,他又没有义务。”“那如果你熟悉了宁市,熟悉了现在这个世界,可不可以回到A班上课呢?”“我在镇子上靠自己做题就能拿到这里高中的前十,在十五班也可以。”安问笃定地回。安养真点点头,失笑了一声:“但是高考是要和全国聪明的、努力的人比赛的,不止是现在的七百个人。”安问歪过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可以,那我把任延哥哥一起带到A班吧。”应该也不会很难吧!安问觉得这句话都算不上什么雄心壮志。?第八章
越是临近开学,各个微信群企鹅群和校园表白墙就越是热闹。省实的文理分班跟别的学校不同,别的学校为了省事,只把选了文科的从每个班单拎出去另组班级,理科班没班主体不变,但省实是全盘混编,每个人的班级、同学和任课老师都是不同的,能有几个同学分在一个班里就算是运气好了。
当然,在放暑假前,学校也已经让他们以新班级为单位,上了二十天的预习和巩固课,因此大家都已算是半熟。正式熟起来,还是要靠微信群里互抄作业。有哭着求交换答案的,也有赶不赢了找同伙一起摆烂躺平的,也有上窜下跳拌匀小道消息的。班级群分官方和民间,官方有班主任钱一番坐镇,没人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