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9 / 21)

锁着这位年轻的心理医生,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他不出声,等着沈喻的宣判。沈喻对他颔首:“我们有个户外小花园,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那边晒晒太阳。”他礼貌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因为现在刚好到我每天晒太阳的时间了。”任延跟着他的脚步,?推开玻璃门时,深秋的阳光洒下,令人身体涌上暖意。“他很坦诚,过程很顺利,或者说,他身上其实没有什么一定要保护的秘密。”沈喻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介意么?”“请便。”沈喻点点头,用黄铜针破开烟管,继而在里面塞入沉香条,“我之前担忧过的童年创伤,惊吓,比如性.侵扰、绑架、目睹什么恐怖的事件而被威胁,这些都不存在。他在福利院的生活虽然孤单贫穷,但并非痛苦,也不是说不快乐,我想这点你跟他相处时也能感觉到的,真正。“你酒量怎么样?是醉到失态后会说话,还是微醺?清醒以后,你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安问举起倒满温水的纸杯

沈喻顿了顿,“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他的童年始终有两件事在支撑他,这两件事,他没有把他们当作磨难,或者不幸,而是一种考验,所以他沉默地、坚韧地守着。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心境当然就不同。你觉得老天刁难你,你就会怨老天,你要觉得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就会有……有……”

沈喻挠了挠脸,一时词穷:“对,盼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用脑过度。”“哪两件事?”“你应该能猜到。”答案呼之欲出,但任延呼吸了一下才说出口:“等我,和等他妈妈?”“是。这两件事,是他的精神基石。”任延没说话,沈喻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惊讶?一个五岁的小孩,把等待邻居家的哥哥当成执念。”“已经惊讶过了。”任延平静地说,“我看过他的日记。”沈喻笑了笑:“所以你现在完全接受了自己身上的使命。小孩子的精神世界是很奇妙的,不需要很多逻辑,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很多时候,现实的逻辑是一种规训,教育我们不再天真,或者放弃侥幸,美其名曰长大懂事,其实挺无聊的。他觉得要等你和妈妈,所以对自己生活条件的天翻地覆,都很宽容地置之不理,但……”沈喻停顿,任延的呼吸也跟着停顿,等待他“但是”后面的转折。“但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里。”任延皱了下眉:“什么意思?”“两年的等待没有结果,潜意识的焦虑蔓延,他心里渐渐种下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是一个赌,后来变成一个条件、一捆绳索,把他捆住了,这个条件是”沈喻深深地看着他:“’只要我不说话,妈妈和任延就会回来找我‘。”“只要我不说话……”任延下意识地重复,蓦然抬眼看他。“我高中数学都快忘完了,是不是有个叫什么充分必要条件的东西?只要我不说话,妈妈就会回来找我,只要我说话,妈妈就不来找我了,妈妈来找我了,我才能说话。”任延短促地笑了一声,但也不能称之为笑,只是下意识抬了下唇角,目光里写满了听天方夜谭般的荒诞,说:“怎么可能?”沈喻弯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人的这里,没有什么不可能。”“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都拥有逻辑,这是你成长为一个社会个体的代价,但其实在人的精神、意志里,事件与事件之间不需要逻辑,只需要跳跃的开关,jump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略过的是上亿的神经元,比一个大海拥有的水珠更多。我举个例子,比如有一天,小安问走在路上,听到有个人跪在地上烧香拜佛,说,请菩萨保佑什么什么,信女愿意吃素十年。那么在七岁的他的意识里,就植入了一个开关,只要吃素十年,就能祈求到什么。”任延静了静,反问:“如果按你的说法,这是他给自己设定的条件,那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因为人的记忆会骗人,人的一种精神,也会欺骗另一种精神,我们常说的本我超我自我,也时常做着捉迷藏的游戏。他设置了这个条件,成了思维里的一种思想钢印,又深深地怕自己背叛了约定,所以就把这个钢印埋了起来,沙子填平,”沈喻摇了摇头,摊了下夹着烟的手:“终于成了一个自我并不知道的秘密。”也许是任延的脸上做不出表情,沈喻掸了掸烟灰,笑了一声:“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