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什么心虚或不可见人的自觉。去找自己喜欢的人睡觉,有什么好丢脸的?何况他的心上人这么乖,真的没有反锁,甚至没有关门,只虚掩着。门扉无声推开,安问侧身睡着,微躬的背对着门,呼吸绵长。任延不轻不重地合上门,单膝跪上床,俯身在安问耳边亲了亲:“睡了?”安问困着,翻了个身,双手圈住任延脖子,往他怀里钻。任延抬起唇,眼底无声的都是笑意。他躺上床,将安问搂进怀里,腿锁着腿手叠着手地抱着睡了一夜。崔榕凌晨五点起床,一身精致职业套装,跟晚上一心找酒喝的女人截然不同。但是心里装着事,想了想,把又贵又薄的羊皮底高跟鞋脱了,拎在手里,蹑手蹑脚地下到二楼,绕过客厅,走向任延的房间。临出差了看一眼儿子不犯法吧?就看一眼。门拧开,崔榕傻了,床上没人。心跳得崔榕要晕了,低血糖,这一定是低血糖,她不可能这么心慌气短……那她宝贝儿子在哪里?她宝贝儿子在另一个房间另一张床上,宝贝着另一个宝贝。回去的路怎么会这么难开。下了曲折的盘山公路,到了山底,车流稀少,路是好路,灯光也是澄亮的灯光,只是开不了十几分钟,任延便忍不住在一旁停下车,解下安全带,俯过身去吻安问。安问在任延面前本来就乖,从肢体到心底都没有拒绝的意思。任延抚他的脸,眼神直白得都是占有欲,失去了往常看安问的清白清醒。唇要吻不吻,他尊重问他:“想要吗?”安问垂下眼睫,微微点头的瞬间便被吻住,而自己也是如此不争气,侧转过身去,单腿折跪在座椅上,深深地迎合。“坐过来。”
任延低哑地命令,托着安问的胳膊,要他越过中控,跪坐到自己怀里。安问真的抬起膝盖,一米七六的人真不该有这样长的腿,他坐到任延怀里时,腿自然折着,被任延的手掌或轻或重地抚过。窗外车子经过,轮胎摩擦柏油路面,发出刷的声音,车灯一扫而过,照出车内两个少年少不经事无法无天的荒唐。这样下去,开一晚上都别想回家了。安问打开车门逃到后座,任延笑出声:“第一天交往就把我当司机啊?”安问嘴唇红润微肿,根本都没脸见人了,抱过一旁玩偶埋住脸,又想到这是崔榕心爱的车,而他跟崔阿姨的儿子在驾驶座上胡搞。虽然只是接吻,但任延的反应无处可藏,他也无处可躲就算想躲开,但只是稍稍挪了一下,便被任延抽着气说:“别摇屁股。”安问还能怎么办?希望崔阿姨不要跟他生气,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任延,不能放手。
六十 因为要排练,安问背了手风琴去学校。自从任延在生日那天送给他后,这台手风琴就一直好好地收在箱子里,只弹了两次,但安问爱不释手,隔三差五就要搬出来用软布擦一擦,有时候卓望道给了他两道特别难的题,一时半会解不出来,安问也会抱着琴坐一会儿,借助擦拭琴键这样小心又机械的活动来思考。到了学校停好车,卓望道刚好也一边啃着糯米鸡一边走进校门。他们家远房阿姨每早都给准备营养早餐,但卓望道最近莫名饿得快,压力大又馋,所以早上偷偷在小摊儿上给自己加餐。三人在校门口不期而遇,叭唧,卓望道的糯米鸡又掉了。“看看看,看什么看!”卓望道悲愤地捡起烂荷叶,“没见过人吃早饭吗!”任延本来还想说什么,被他疯狗似的一顿输出,只好彬彬有礼地欠身颔首,“您继续。”卓望道“哼!”了一声,瞪他一眼,继而又恨铁不成钢地拿眼神狠狠剜了安问:“你、你不争气你!你等着!”任延帮安问从后座提起手风琴,安抚安问:“别理他,回头让他喝副中药调理一下。”卓望道忍着眼泪骂骂咧咧地走了。安问于心不忍:“他是不是又哭了?”“他就这样,”任延提着琴,跟安问并肩慢慢悠悠地教学楼走,“从小就是个哭包,十六岁之前还经常哭,大半夜的给我打越洋视频哭半小时,就因为晚上遛狗时,有一大爷跟他说……”“什么?”安问提着心。“说他狗丑。”“……”“十六岁以后哭得少了,你猜猜理由?”安问猜不出。“因为十六岁以后他长到了一米八,有一次一边走一边哭,从玻璃倒影里看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安问沉默了会儿:“……好真实的理由。”任延笑得不行:“所以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