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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光棍道:“我没钱,穷得很。贵子与我同住一屋,他知道我那装钱的匣子,许久都没打开放钱进去,锁都快生锈了。”

何三贵点头,证实了瘦猴子所言非虚,“瘦猴子的确没往匣子里放钱,我掂量过他的匣子,与以前一样重。”

许梨花很是怀疑,咦了声,“你难道在花楼白做工?”

瘦猴子满脸肃然,微抬着下巴,做出义薄云天的姿态:“我瘦猴子,做好事不留名,都拿去拯救苍生了。”

许梨花听得白眼乱翻,怒道:“说人话!”

瘦猴子塌肩缩胸,那股气立刻没了,变成了以前猥琐的模样,呲牙笑道:“我与温先生蔺先生,花楼里的管事,帮闲们吃酒,好几次都是我会账。唉,钱不经用,好像自己长了腿一样,还没揣热,自己就跑走了。”

管事帮闲们文素素不清楚,瘦猴子与温先生蔺先生他们吃酒,他绝不可能会账。

他们赚的钱,如何花,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文素素不做声,只听着他们拌嘴。

屋内暖融融,梅花冷香扑鼻,连绵不绝的爆竹声,不时穿过重重院墙传进来。

瘦猴子来了兴致,拉着何三贵先去点了一堆爆竹。

噼里啪啦放了一通,瘦猴子满意了,与何三贵进了屋。

大年三十晚上京城一如既往通宵不眠,驱傩杂耍不断。晚饭后还要出去玩耍,天还未黑,便开始用起了年夜饭。

瘦猴子他们帮着李三娘,提了食盒,搬了酒水进屋,许梨花手脚麻利帮着忙,将鸡鸭鱼肉摆在案几上,直堆得案几满满当当。

灶房的厨娘婆子们都留有一份,文素素不用李三娘伺候,她便去了门房,与孙福一道过年了。

文素素吃了一盏酒,便放下了杯子。瘦猴子他们多吃了两杯。大家说说笑笑用了饭,略微歇息了一阵,就穿戴整齐出了门。

空气飘散着爆竹焰火的气味,到处挂着灯笼,京城流光溢彩。戴着各式面具的傩在前面舞动,后面跟着吼叫追逐的百姓,笑闹声震天。

文素素看了一会,实在太吵太挤,她没了兴致,打算回去,“梨花,你跟着他们去玩,我先回去了。”

许梨花也被吵得头晕目眩,道:“老大,小的与你一道回去。”

瘦猴子正在心头上,跳得跟个大蚂蚱一样。何三贵也难得放松,与他一起玩得很是起劲。

许梨花拉住何三贵交待了句,与文素素回了乌衣巷。进了屋,许梨花一下摊了下来,嘀咕道:“还是清净些好。”

文素素笑了声,脱掉风帽去净房洗漱了下,坐在小炉边煎着茶,等瘦猴子他们回来,一道吃了角子之后再去歇息。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兴许也是能在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年。

半个时辰之后,何三贵就一身汗回了乌衣巷,许梨花问道:“瘦猴子还在玩?”

何三贵道:“我与他挤散了,不知他在何处。不过他玩累了,自己就会回来。”

许梨花说了声也是,“瘦猴子跟猴一样,比别人都能挤,不用管他。”

几人坐在一起吃茶,宵夜果,说着闲话等着瘦猴子,直等到快子夜时,瘦猴子才带着一身寒意回来了。他立在外面打过了招呼,转身回去换了一身衣衫,捣鼓了一通,收拾过后才进了正屋。

许梨花打量他,道:“怎地这般晚,亏你也不嫌累。”她起身往外走,“老大,小的去让灶房下角子了。”

文素素点头,望着脸色不大好的瘦猴子,问道:“怎地了?”

瘦猴子抬手抹了把脸,脸上那股愤慨与悲悯,没能被抹去,他苦涩地道:“小的去了趟邀约楼,邀约楼的姐儿得月,她的丫鬟蔷薇,两人一起没了。”

何三贵吃了一惊,文素素也皱起了眉。

“福王他们花样百出,得月与蔷薇都被糟蹋得烂了,出了很多血,止不住。拖了两日,生不如死,躺在那里奄奄一息。小的实在放不下心,先前就去看了一眼。”瘦猴子声音都打颤,眼前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