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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家与师父有血海深仇的人扯上关联呢。

明明霍尘笑起来那样温柔,嬉笑怒骂都带着一副风流相,抛却身份不谈,也是个那样好相处的、善心善意的人,怎么会是个背负血海深仇,隐忍了那么多年的人呢。

门外一阵嘈杂,两人纷纷回过神向外看。

顾长思一身玄色大氅,面色不虞,谁说话也不听,直接冲着地牢而去。

糟了!

秋长若和苑长记对视一眼,急忙跟了过去。

玄门地牢不比刑部大牢,只是个关押人的地方,没有那么骇人的刑具,可霍尘被绑在椅子上,却觉得这里比那刑部大牢还要冷上三分,冻得他几乎都不会思考,也不想再思考。

顾长思会知道么?

他会恨自己吗?

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大门被一脚踹开,霍尘没来得及抬头,顾长思一阵风似的就卷到了他面前。

霍尘抬眼,张了张口,就从顾长思面上的表情获得了一切他想问的答案。

顾长思都知道了。

一切,所有的一切。

他费力地扯了扯唇角,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依旧是无限柔情:“更深露重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就来了这种阴冷的地方?”

顾长思用那双眼睛无声地质问着他。

“晚上的药吃了吗?苦不苦?”霍尘泪光闪烁,“我之前买了桂花糕,是长安城西老字铺的,就放在我屋里,让祈安给你去拿点儿,压一压,药要吃,你身体不好,别犯倔。”

“霍、尘。”顾长思一字一顿地叫他的名字,“这就是……你的不可言说。”

霍尘猛地闭了嘴。

“这就是……你的不愿让我为难。”

“这就是……你回答过我的,与大魏、北境、嘉定,都无关,”顾长思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我是没问你和我有没有关,我真的以为会和我无关的。”

“岳玄林是我的师父,是我九岁没有家了后唯一的亲人,他养我、教我至今十五年,就算他是宋启迎的左右手,就算我和宋启迎闹到不可开胶,我都从来、从来不会怀疑他对我的真心、对我的爱护,可是霍尘……”

顾长思弯下腰来:“你要杀他。”

“你要和狼崽子哥舒骨誓一起杀他。”

顾长思猝然出手,一把拧住霍尘的喉咙,整个椅子蓦地往后一仰,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我有多信你。”顾长思缓缓发力,手指收拢,捏得他喘不过气,“我又有多爱你……”

霍尘艰难地喘喝,硬生生逼出一个笑容,他依旧对着顾长思在笑:“我是狼族派来的一把刀,我爱你。”

“这两句话只有一句是真的,你猜猜是哪一句?”

顾长思抿住了唇,盯着他的眼睛,自己却先泪意汹涌。

霍尘缓声道:“我不是哥舒骨誓的刀,我知他对大魏的虎视眈眈,更知国之重远远大于家之责。我不会成为他伤害大魏的利器,更没有和他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我没有、也不会听他的话。在发现自己的身份存疑后,我就没有那么着急动手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淮,我知道我说不清的事情很多的。”霍尘深深地看着他,“所以我着急了,我想恢复记忆,就能说清了,我就能清清白白地见你了,可师父先来了,事情变得我控制不住了。”

顾长思两只手都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霍尘,你……你当真好极了。”顾长思咬紧牙关,“你要我还怎么信你,我还怎么信你!!!”

“长思——!”

岳玄林一声厉喝,苑长记的动作快成了虚影,一把拉开了顾长思,死死搂住了他的肩膀。

“师父!”顾长思怒不可遏,“这事儿你别管,让我问个清楚!”

“已经够清楚了,还要问什么?”岳玄林快步走来,抖了抖袖子,拨弄了一下霍尘的脖子,“……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