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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一生便就这样过去了。”

“将军……”

“不必再唤将军了,昌林将军已死,我也不是霍长庭。”霍长庭眼睛偏了偏,“所以,我现在叫什么名字?”

“霍尘。”梁执生道,“岳门主说,你原来的名字叫‘阿尘’,渭阳城曾经有一人家姓霍,孩子的名字并不为外人知,再加上你本身的名字也没有外人可知,便将这个名字还给你了。”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这下我是真的无根无蒂了。”霍长庭不敢笑,一笑怎么都不舒服,从唇齿间飘出短暂的气音,就算是讽刺过了,“我还有多久能恢复?”

这次轮到梁执生愣住了:“将军……咳,霍公子有什么事?”

“事情可太多了。”霍长庭意味深长道,“失去的土地要收复,死了的弟兄要复仇,既然我没有和他们一起死,我就得替他们堂堂正正地活、讨回公道地活。”

“你的意思是……”

“既然没死,那就把事情做完吧,左右脸都换了,该查的事情也该查清楚,否则如何能爬回长安,我们这位陛下看不到自己想要的,又怎么会养一个废人。”霍长庭推开镜子,笃定道,“我一定会回到长安,也一定会再度挂帅,直到将失去的北境十二城收复,将蛮人的爪子驱逐出境,恢复边境安宁。”

梁执生单膝跪地:“卑职听从公子差遣。”

“捕头起来吧,不是差遣,是有劳你帮我的忙了,这条命也是你救的,无论是不是玄门有令,这份情义我铭记于心。”霍长庭顿了顿,“……长安城,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呃,说是没有也不算,陛下听到战败的消息,还是很伤心的,为昌林将军风光大葬,也让裴将军告老还乡,就算他日北境收复,他也不必再去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了。”梁执生试探道,“公子是担心……陛下会因为战败而怪罪吗?那大可不必,陛下已经颁布了罪己诏,而且无论是陛下还是百姓都明白,此事是天灾,将军已经尽力将伤亡压到最低了。”

他解释了许多,可没有从霍长庭眼中看到丝毫喜色,反而像一颗入水的石子,慢慢地沉了下去。

梁执生的声音渐渐迟疑起来:“……公子是想问……”

“玄门中呢?”霍长庭喉结动了动,“有什么……有什么消息吗?”

“岳门主说,一切丧事妥当,牌位也入了祠堂。”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岳门主密信里提到了一件事,说,如果你醒来问起,可能会在意,但我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密信里也没有什么前因后果,只有一句话。”

霍长庭眼神猝然亮起来:“什么?”

梁执生抿了抿唇:“……他再也不过生辰了。”

这话真的没头又没尾,梁执生看到的时候甚至没能反应过来信里的“他”指的是谁,可话音未落,他就看到霍长庭眼瞳一缩,随即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公子!公子!!平心静气,万万不可如此激动。”梁执生忙扑上去给他顺气,霍长庭疼得想蜷缩起自己的身子,可太疼也太虚弱了,他无力支撑自己的手脚,只能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一样抽搐、抖动,到最后一口鲜血涌出,濡湿了枕头。

“公子!!!”梁执生又怕又急,连忙给他施针,可刚扎下去第一针,就发现那枕头上的血色晕染开来,像是一盏盛放的红莲花,刺目又惊心动魄。

霍长庭哭了。

失去了身份时、九死一生地活下来时他都没有哭,可在这样一句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什么语气的话面前,霍长庭泪如雨下,情不能已。

那一刻梁执生冥冥中感受到了什么,但也无暇去问,只能听见他恍惚地念叨着:“他不会原谅我了。”

“他再也、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那些钝痛如影随形,直到后来他慢慢恢复好了身子,梁执生才从他那里明白了所有的语焉不详和情难自禁。

梁执生和他藏身在潜峒关外的山岭中,养伤的日子悠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