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念整个人被套上了枷锁,一路押出了玄门,霍尘心里直蹦,科考舞弊四个字像是一把利剑,明明与他无关,可冥冥中总有种感觉,这件事他依旧逃不脱。
何吕当天跪在城门口问他“是否有旧缘”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在那所谓的旧缘里,他的父亲是因为科举被冒名顶替、去讨公道不得而亡,而当时的罪魁祸首是何吕。
如今,以何吕为首的礼部上下因为科考舞弊入狱。
霍尘心思敏锐极了,何吕刚刚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就在这个节骨眼,一些旧案再度复现。
是有人故意的吗?
故意复现,为了……让他的“霍尘”身份大白于天下吗?
还是说……只是为了让顾长思知道。
他扔下粥碗,顾不得当差迟到,直接去找了苑长记。
苑长记这几日去十春楼寻崔千雀而未得,愁得直上火,结果又撞见封长念被缉拿,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迅速向大理寺卿讨要了所有相关卷宗,越看脸色越白。
霍尘就是这个时候跑进了大理寺。
他开门见山道:“怎么回事儿?”
“科考有人冒名顶替,官宦世家的子弟顶了普通民间士子的身份。”苑长记眼睛还在盯着卷宗,“麻烦大了。”
“证据确凿吗?”
“数十名士子在联名书上按了手印,”苑长记呼吸越来越沉重,“这件事已经闹得主考、所有参试之人都知道了,陛下龙颜大怒,把追捕哥舒冰的事情再度移交到了中军都督府,三法司尽全力处理此事,秉公执法,不得包庇任何一个人。”
“霍哥……”他放下卷宗,语气有些茫然,“我怎么觉得,这几日不仅是天气要山雨欲来风满楼了呢?”
霍尘心乱如麻。
国之重典牵涉甚广,这下六部五寺谁也别想脱身,更要紧的是那群士子义愤填膺,已经上了联名书,再往下还会有什么变故,谁都不知道。
“已经给何吕动刑了,不知道能说出来多少东西,只希望不要屈打成招。”苑长记抄起双臂,“还有长念……罢了,你还是先去当值,陛下本就在气头上,你别再惹他,惹祸上身,不值当的。”
霍尘动了动唇,没说出什么来,苑长记却懂了他的欲言又止:“这里有我。”
*
霍尘匆匆赶去当差,不过半日,皇帝又发了好一通脾气,宋启迎登基十数年,第一次从除夕开始诸般不顺,恼人的事接二连三,让他那本就大病初愈的龙体雪上加霜。
到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下旨请邵翊和孟声进宫来,两人测算半晌,说是紫微星动,是天神有灾降下,若想破解需得皇帝搬到临星宫去居住,日日对着神像祈祷,能够好转一二。
宋启迎当即就收拾东西搬了,宫里一应大小事留给了太子宋晖,当天中午临星宫层层守卫,皇帝陛下算是正式开始了顿顿斋戒、天天祈祷的日子。
霍尘筋疲力竭地回到定北王府时,顾长思真的给他留了午饭,甚至饿着肚子等他回来一块儿吃。
“回来了。”顾长思拿着棋谱自己跟自己对弈,“听说皇帝搬到临星宫去住了,这一上午想必很是折腾。”
“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临星宫比宫里凉快,也算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我跟着沾沾凉气。”霍尘不愿意带倦意给他,强打精神,扫了一眼桌子,“都是我爱吃的啊,阿淮这么有心。”
“怕你心情不好,”顾长思从棋局上抬起头来,“我听说了长念入三法司的事,上午去看了一下,他还在等候提审。”
“他是礼部侍郎,这事儿没完前,只怕他都无法抽身出来。”霍尘不动声色地拎起筷子,“何吕审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说法么?”
“目前何吕受了刑,说话颠三倒四的理不清楚,但大概承认了他曾经收受贿赂,让人顶了白身士子的科考名额,但他没说明白其中细节,还不知道乡试会试哪里出了问题,如今还在查证。”顾长思坐到桌前,发现霍尘的手不动了,“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