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密密麻麻的伤口,伤口上泛着不祥的业障,他紧闭着双眼,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当然知道他是不好受的。
只是被侵入了这么一点业障,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的每一处器官每一根骨头都在作痛,而被业障侵蚀了几千年的他呢?
我不敢往下细想。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非常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需要静心。
我用力挥开了那些业障,任由它们侵入我的体内,然后终于靠近了黑雾最中心的地方。
“滴答。”
水声滴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定睛看过去,这哪里是水声呢。
是血,一滴一滴,在他的脚边聚集成了一个小水坑。
血液汩汩地在地上流淌,细小的支流淌到我的脚边,烫在人的心上。
我错开视线,不忍继续看下去。
“魈。”我边走边唤他,一声一声,一直不停歇。
可他依旧阖眼,对外界一切的东西都没有任何的触动和感知。
他在做梦吗?
他的梦里,是否也会有那片黄沙漫天的大地,和断壁残垣的街角。
以及戴着兜帽的他和闯入人生的我?
还是只有无边业障和魔神的诅咒呢。
(五)
我没法斩断那业障化成的锁链。
那些怨念如沉疴,附在骨血中,是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的夜长梦多。
可我也有能做的事。
我伸出手,抓住了那锁链。
如我所料那样,比起纠缠魈,它们更加愿意纠缠我。
个中原因我不想去细想,但总归……
他不用在承受吊住的痛苦。
“魈,醒醒,魈。”我将他放了下来,用力摇晃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业障全都来纠缠我了,他身上的负担一轻,终于悠悠转醒。
“你——”他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旋即他用力按住了手上的和璞鸢。
和璞鸢在面对业障的时候兴奋得可怕,我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我不在意。
“你终于醒啦。”我把连理镇心散塞到了他的手上,“快点吃药,吃了药就会好啦!”
我想对他笑的。
但是当看到他眼中的我是什么形状的时候,笑容还是僵在了脸上。
(六)
我的眼睛变成了全黑色,看上去就挺吓人的。
魈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摇曳着碎光,沉默地将连理镇心散塞回到了我的手中。
“走,你赶紧走。”他一边竭尽全力按住和璞鸢,一边对我厉声道,“这里不需要你,回往生堂去!”
我怎么可能走。
我赌气地跺脚,然后用力抱住了他。
这一下的偷袭来得相当迅速,魈一时不查,坐在地上被我整个人扑进了怀里。他下意识接住我,后又终于意识到自己业障缠身,想要奋力把我推开。
可我都抱住了,怎么可能撒手?
要是他又一个e跑路了怎么办?
“不可以……阿鸢。”我听到他的声音难得软了下来,“业障会侵蚀你的,阿鸢,放开我。”
“放开……我。”
“我不。”我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业障不是你的使命。”
“魈,如果你一定要这样一意孤行,拒人于千里,那就不要怪我趁人之危。”
“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现在不就在做着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听到魈十分艰难地开口。
冥冥之中,我好像也听到遥远的天空中,有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在提瓦特大陆一行行来所作的事,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已经问了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