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颤。
“馥馥,馥馥。”他声声唤她。
往日只有爹娘才会唤的乳名,从章鸣珂口中唤出来,有种格外让人脸红心热的滋味。
梅泠香被她闹得眼睫湿润,却顾不上他作乱的手,慌忙去捂他唇瓣:“你,你别叫。”
下一瞬,她微乱的衣襟被他弓起的掌骨撑得紧绷,她心口骤紧,失态地溢出一声轻咛。
“馥馥,别叫。”他捉狭地笑着,将她的话还给她。
甚至变本加厉,恶人先告状:“白日里这般失态,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的,分明是他自己!
太子生辰宴,高泩本在受邀之列,却因病未能入宫。
可圣旨下来的第二日,他仍是从同僚口中听说了此事。
为此,他告假半日,回到冷清清的府邸,将自己关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
高婶子从下人口中得知,京中最有权有势的宸王被皇上赐婚了,那位千金与梅泠香同姓,却比梅泠香有福气得多。
下人们知道的有限,高婶子没问出是哪家千金,便想去问儿子。
她推开门,听见里面一声如困兽般的低斥:“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儿子孝顺,对她说话从来温和知礼,高婶子被他呵斥地定在原地。
窗户关着,屋子里没点灯,光线很暗。
儿子脊背佝偻,缩着坐在便榻上,一丝精气神也无,与平日判若两人。
“阿泩,是娘啊,你这是怎么了?”高婶子有些害怕,因为在意儿子,她还是快步上前察看儿子的情况。
她抬手想摸摸高泩额头,看儿子是不是又发热了。
却被高泩避开,他语气生冷:“儿子没事,让母亲担心了。”
“没生病就好,是不是在操心朝堂上的事?”高婶子坐到便榻边的凳子上,自顾自嘀咕,“朝廷里的事是做不完的,那么多同僚呢,你不同老老实实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上回梅泠香生病,娘让你去探望她,借机与她隔壁的沈大人套套近乎,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借一借宸王的名声,让那些同僚不敢轻易欺负你?”
“说到这儿,娘正好有件事想问你。”高婶子说到梅泠香,才陡然想起她来的目的,“你听说了没?宸王爷被皇帝赐婚了,那位宸王妃也不知是谁府上的千金,真真是好命!她正好也姓梅,跟梅泠香一个姓,你说巧不巧?呵呵。”
话刚出口,高婶子笑意微滞,后知后觉发现那里不对劲。
没等她想明白,便见高泩抬起头,素来温润的眼神,此刻空洞无光地望着她:“母亲不知道么?宸王姓章,名唤章鸣珂,正是梅师妹从前的夫君。而被赐婚的宸王妃,不是京城哪家高门千金,正是梅师妹本人。”
“母亲,您还觉得巧合么?还担心梅师妹会喜欢我,纠缠我,耽误我的前程么?”高泩的声音渐渐变得低哑,喉间忍着一股血腥气。
他打住话头,将那腥甜气往后压,终于压制不住,侧过身去,喷出一片殷红血迹。
“阿泩!”高婶子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又被儿子吓得魂飞魄散,“你这是怎么了?娘去给你请郎中。”
说着,高婶子便要往外跑。
却被高泩唤住:“不必了,心病还须心药医,儿子与梅师妹再无一丝可能,这病是好不了的。母亲,可满意吗?”
说完他自己都笑着,眼中却泛着晶莹湿润的光。
他嘴里嘲讽着母亲,心里更恨自己,明明是他先遇上梅师妹,他先入朝为官,又素来受梅师妹敬重。
他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赢得梅师妹的芳心。
可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在用功读书,压制自己的情愫,他在汲汲营营往上爬,寻找机会为父亲平反昭雪。
他做好了所有该做的事,不负为人子的责任。
可如今,他自己又剩下什么呢?
他除了是夫子的得意门生,除了是令人称羡的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