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足以过上完备的生活。
对于人来说,这并不能算不幸福。
这位天才除妖师——曾经也光芒万丈过。以她的实力与境遇,即使身负重伤,也理应像其他除妖师一样过上充足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山野中呢?
千鸟小声道:“您……”
她说到一半又不敢说了。
会被讨厌的吧?她想。
见女孩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宫原奈里冷笑了一声替她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嗯。”她声音极小,“如果前辈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
“我倒是无所谓——”不知为何,宫原奈里讲话的口吻总是带着几分戏谑之感,“只怕我说了,你心里倒是会介意吧?”
“介意——自己的榜样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一点也没有榜样的风范呢。”
她反驳道:“怎么可能!”
千鸟为这样的态度感到伤心:“前辈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才会在这里的……”
……好心疼前辈。
明明以前是那么高傲闪耀的人。
宫原奈里看着她的反应,有些不自在道:“我也好久没和人打交道了啊。”
“不过也罢,这些往事毕竟也过去了,和人说说也无妨。”
她眼眸暗了暗,视线忍不住往窗外移去——纱纸作的窗勾勒着白兰身形的轮廓——她说道:“我后来,遇到了一个人类男子。”
“一个看不见妖怪的男人。”
“那时候我身负重伤,各个方面都大不如前,”宫原奈里声音中含着些怀念,“他照顾了我。无微不至。”
“我和他结婚了。”
千鸟不知为何,听到这里时心中有几分忐忑。她看着前辈神色中的悲凉之感,忍不住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
宫原奈里将她打量了一番,望着她清透的肌肤冷笑道:“你是除妖师。”
“……嗯。”
“没有一个除妖师身上没有伤痕,”她自嘲道,“一个除妖师,不管是男还是女,不管他喜不喜欢疤痕,他身上总是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鹤见千鸟知道。
她身上也有疤痕。
她听着那名前辈继续道:“我从五岁开始学习除妖。我的锁骨、腰腹、手臂、大腿,甚至是我的脖颈,都有疤痕。”
“有些是刀剑留下的,有些是妖怪的咬痕,也有的是其他人的报复。”
“我曾经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宫原奈里低声道,“我此生唯一的家人,曾经对我许过山盟海誓的人,告诉我——”
“你的伤痕,好恶心。”
……恶心?
千鸟愣了一下,头一次笑了。
“你笑什么?”
在这位自己最崇拜的前辈面前,鹤见千鸟总是展现自己最乖巧无害的模样——但是此时,她却被这句似乎带着些自嘲的话逗笑了。
她冷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曾被誉为“天才除妖师”的人,说道:“前辈是想告诉我,你很在乎那个男人的话么?”
宫原奈里眯着眼看她:“是啊。你很失望么?”
“我觉得很荒谬,”鹤见千鸟头一次直视着那个女人浑浊的眼睛,“与其说失望,不如说,我觉得前辈在故意骗我,想让我感到失望。”
“我知道前辈是什么样的人哦。”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自傲,但我依然这么觉得,”在她的人生中,宫原奈里的著述曾经贯彻了她的学生时代,“宫原前辈在自己的作品里说过这样一句话吧——”
千鸟解开了自己衣物上的扣子,在女人的面前一一褪下了自己的衣衫。宫原奈里有些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望着她的胴体不知说些什么。
那些疤痕、那些狰狞又可怖的痕迹出现在这样一位看似乖巧可爱的女孩身上——它们看上去像黑暗之中张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