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快累死了,也不见他划两下。
江雪鸿气定神闲道:“那会儿不想活了,你非要救,便让你救了。”
“……”
陆轻衣实在没有力气锤他,低声骂道:“你又故意欺负我!”
江雪鸿轻笑出声,将头低伏在她颈边:“那便好好养魂,快点强大起来,让你欺负回来。”
这话其实有些凶她的意思,可教微哑的嗓音衬着,不免染上了几分“恩怨相尔汝”的旖旎意味。
陆轻衣不知想到了哪种“欺负”,腾地红了脸,再不敢动弹了。
“阿倾,”江雪鸿将她困在臂弯,讨好地用下颚蹭着她的发顶,“三日内大婚未免匆忙,宽限些许可好?”
“不好!”
“阿倾。”
“想都别想!”
“阿倾——”
一句比一句温柔,仿佛毛刷子挠在心上。
夭寿了,晏老五不会在跟她撒娇吧?
“那就七天!”陆轻衣忽觉耳垂上一热,酥麻的感觉仿佛蚂蚁爬过,原本就不大灵光的大脑直接宕机,生怕再惹一道天雷下来,忙道,“半个月,不能再多了……嘶,那一个月,一个月总行了吧!”
他是饿疯了开始饥不择食了吗?
江雪鸿又含了许久她的耳垂才松开,一槌定音:“一个月,成交。”
……又被他坑了!
离渊四季无雨,今日却落了惊雷。傍晚时分,众人看到五少爷和神女竟双双成了落汤鸡,神女眼尾泛红,脸颊烧得仿佛熟透了的柿子,唇瓣还肿着,不禁陷入沉思。
神女那小身板,吃得消五少爷吗?
*
大婚安排上日程,便再顾不上什么休养,浓情蜜意的两人迅速回了景星宫。
神女的“死而复生”吓傻了守门弟子,看到栖梧院满眼的黄符,陆轻衣也差点吓晕过去,来回念了好几遍驱鬼咒,磨着江雪鸿守在身边,才终于战战兢兢安歇下来。
满帘明月如水。
男人替熟睡的少女掖好被角,在她唇边落下浅淡的一吻,放下床帘,坐在床榻边,缓缓抽出佩剑。
所有人都以为,这把由血肉铸成的剑,定是鲜红而炽热的。
可事实上,溯冥剑刃依旧是碎玉星汉般的银白,像冬日落的细雪,像身侧之人灵魂的颜色。剑从火炉中拿出来,还是冰冷的,似还凝结着她当日落下的眼泪。
离开的时候尚是初春,归来却又是一年深秋。他的清安元年,似乎大半都是在等待和守护里度过的。
前世今生的纷杂记忆在脑海中浮沉流转,江雪鸿垂眸看着剑刃上映出自己的眉眼,从月至中天寂坐到曙色侵窗,忽觉肩头一重,刃上又映出另一双淡青色的杏眼。
陆轻衣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气:“你怎么还没回去呀?”
虽然有傅大师兄帮忙,道盟堆积下来的事务仍旧多如牛毛,魔道那头也不能放松警惕,他可比她忙得多。
江雪鸿匆忙收起剑,似乎怕那冷白的双刃会再伤着她,回身把小姑娘拢回被窝里,才道:“你还怕着,我怎么可能回去?”
陆轻衣道:“我已经缓过来了。”
“我怕,你陪我一会儿。”江雪鸿隔着被子抱住她,垂眸问,“怎的睡不安稳?”
陆轻衣弯起眸子:“听到雷声了,你又偷偷亲我啦。”
江雪鸿不承认也不否认,只越抱越紧,似乎怕她消失不见:“阿倾,你是真的吧?”
“废话。”
江雪鸿似咏似叹:“我还以为又是心魔。”
“心魔哪有我机灵。”陆轻衣撇撇嘴,扒过他的手,“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事。”
陆轻衣探了他的额头,又去摸他的脉门,将信将疑:“喝药都要让我看着,不许硬撑。”
江雪鸿颤了颤睫羽:“……嗯。”
这便是,被她爱着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