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嫣梨?”
嫣梨扫过二人交缠在一处的发丝,娇笑起来:“奴家就说贵人这阵子怎么有闲心在鬼市微服私访,原来是为讨佳人的欢心啊。”
陆轻衣不解其中深意,只问:“你怎么成代阁主了,池阁主呢?”
“自然是追着傅公子去了隐云庄。”嫣梨毫不见外坐下,剔着指甲道,“断魂散余毒未清,快蜕皮了还硬拖着,估摸成败在此一举了。”
蜕皮时也是赤虺族最虚弱的时候,陆轻衣担心道:“会不会太冒险了?”
“再冒险也比不得二位忤逆天威啊。”嫣梨视线划过小姑娘乱蓬蓬的头发,笑嘻嘻道,“苏妹妹,这阵子可品味出来这巫山云雨的妙处了?说起那日的天雷,我可是在嘉洲都听得到动静呢。”
江雪鸿抬手拦下她的视线,沉声道:“闲话少叙,把你近日探到的都说出来。”
威压一散,嫣梨立马坐直了身子:“回禀公子,这新鬼市大约是一月之前聚集,由商锐及其夫人统领。他们二人擅用幻术,行踪不定,但今日鬼市大开,少不得要在最高楼接见宾客。”
江雪鸿:“如何入最高楼?”
“除了凭权势进去,”嫣梨红唇轻挑,“自然是用钱砸。”
江雪鸿淡嗤一声,又追问了几句细节,道:“你且继续在附近潜着吧。”
嫣梨一出门,陆轻衣便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你带那么多钱了吗?”
江雪鸿勾过她:“这鬼市深处赌场遍布,随意去几局便是。”
“输了怎么办?”
江雪鸿磋磨着她的唇瓣,幽幽道:“左右不会拿你抵债。”
陆轻衣闻言一呆,脸上浮起薄红,抓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胸口。
*
一个时辰后,鬼市赌坊。
进了这邪门地方才知道,此地赌局的道具不是棋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换句话说,这里赌的何止是钱财,更是性命。
掌柜视线滑过男子周身的玉饰,最后停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心里估了个价,取过标记有“千两”的绳套,殷勤道:“不知公子想用什么作抵押?”
陆轻衣气势汹汹一步上前:“我去赌,输了的话,这个男人随你们处置!”
江雪鸿从掌柜手里取过绳套,闲闲往腕上一卡,笑道:“阿清待我,当真是深情厚谊。”
陆轻衣鼓起腮帮子,召唤出灵剑,头也不回冲入机关阵。
掌柜:“?”
安放抵押物品处位于二楼正中,房间锦幄翠帘,堆满了各式秘宝,一众妙龄女子正挤在朱栏边紧张地望着场内。
毕竟,局中人的生死,也关乎着她们自己的命运。
身后房门“吱呀”一声,一个戴着面具的锦衣公子悠然迈入,举止风雅,步履无声。
女子们只当是前来领取赌资的贵宾,见来人气宇不凡,再不管自家主人的死活,纷纷搔首弄姿、争相表现起来。却见对方气定神闲地在看台上落座,双手交叉叠在腹前,闲闲观望起台下。
默了片刻,他似是觉得珠帘阻碍视线,指尖旋出一缕轻风,将珠帘拂至一旁,骨节分明的腕上,赫然是与她们一模一样的绳套。
众女:“?”
台下喧嚣不歇,见他笑得温和,一个蝴蝶妖大胆上前,伏在桌边,用娇滴滴的媚嗓道:“今日天色将晚,不知公子可需要什么酒水小食助兴?”
俯视的角度看去,柳软莺娇,妖娆动人,那峰峦起伏的胸脯堪称秀色可餐。
江雪鸿侧目,眼底浮起数九寒冬般的凉意:“倘若有蝴蝶血,倒可来上一碗。”
媚术和真身被一眼看破,蝴蝶妖吓得跪坐在地,狼狈撤走,仿佛见了索命的阎王。
江雪鸿按上扳指,目光重新锁定在楼下横扫千军的少女身上。
明珠流转,水照云光,剑势若飞不可遏,机关依次碎裂崩塌,在幽暗的鬼域绽出朵朵纯白的重莲,哪怕隐去了容颜,依旧藏不住浑然天成的鲜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