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啊!”
话毕便掰住左手小指,想吓唬吓唬他,谁料还没使上劲就被某人捉着双手提上头顶,往软榻上一摁。
厚重的狐裘滑落在地,灯烛“噼啪”一声,墙上两人一上一下的影子也晃了晃。
床咚比壁咚危险一百倍,陆轻衣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想犯规使用神力,没想到江雪鸿解了蛊毒后给力得要命,直接封了她几个大穴。
肌肤相贴,呼吸相缠,连青丝都交错成暧昧的弧度。
“说说看,到底是谁栽了?”微哑的嗓音仿佛能把魂勾出来。
三更半夜往人榻上滚,当他不是男人吗?
发现神力都冲不开穴道,陆轻衣真的慌了:“你、你想干什么?霸王硬上弓是违法的,敢乱来我就咬舌自尽!本郡主眼光高得很,别指望靠一张脸再送个镯子就能收买我!”
她说得飞快,来不及换气,危险的侵略气息刺激下,小脸也一寸寸涨得通红。
“可骂够了?”
“我,我歇一会儿再骂!”
江雪鸿轻轻扳正她的脸庞:“骂累了,便听我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陆轻衣,你睁眼看我。”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若不愿,我会不碰你。”
陆轻衣咬着唇默了片刻,见他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先睁了一只眼,接着又睁开另一只。
狭长的黑眸中映出她戒备的模样。
江雪鸿轻轻启唇:“你觉得我为何要单刀赴会?”
令人膈应的兰香萦绕在鼻尖,陆轻衣翻了个白眼:“方便和孟羡鱼狼狈为奸。”
江雪鸿嗤笑一声,松了桎梏。
他把少女捞进怀里,感受着胸膛臂弯的寒凉触感,缓缓道:“濠梁城与魔道纠葛颇多,孟澶死因不明,孟氏三兄妹各怀心思,修罗绝域也颇不太平。西南牵扯到多方势力,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生变,影响的便是整个道盟。这一趟是礼是兵都是未知数,唯有我亲自坐镇,方能稳住大局。”
这些事,他素来不会这般直白地同旁人说。
陆轻衣呆了好半晌,一语中的:“所以你是担心我这个半吊子神女被人利用,才不带我去的?”
江雪鸿眸色晦沉如海,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是。”
作为道盟世君,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不表态的,旁人理解成肯定或者否定,他都有回旋的余地。但对上这个丫头,他若不把话说明白了,她根本不听不信。
“是”字一下,余下的话便好出口了:“我担心你的,又何止是一个濠梁城。”
“你元神尚未完全痊愈,又是神魔双血脉,大战在即,你若不能在魔道覆灭前补全神印,我借神器破境之时,必会伤你。”
“天下安危系于一身,我纵心有挂碍,也做不得少年意气之事。当日孟临川在夜岭设局,便是看透了我的顾忌。”
背上的手臂一紧,微凉的皮肤染上了灼热的温度,她似乎要被他揉进心脏里:“陆轻衣,莫让我为难。”
声音落得极轻,如果不是这个距离,根本就听不见。比起要求,倒更像是乞求。
陆轻衣微微一颤,很慢地点了一下头,旋即被抱得更紧。
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珍宝比得过腕上那只绯夜云衣制成的镯子,恐怕只有道盟世君的一寸私心了。
原来被人喜欢,竟也会觉得难过。
更漏暗移,忘情崖顶的风雪愈发急骤,吹得窗棂松竹簌簌乱响,两颗心脏分明只隔着衣衫皮肉,夜半私语的一双人之间,却连一句承诺都容不下。
陆轻衣扒着他炫红的衣袖,胸腔被陌生的情绪浸满,眼睛连着心口都酸酸的:“可我还是不想你一个人。”
三生黄粱幻境是假的,但那个少年却真的存在过。
归鹤楼那么冷,都没有人替他挂一盏风灯,点一星烛火。他守在紫极峰顶,听不到莺啼鸟语,看不到春秋冬夏,哪怕动了心,都要护得那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