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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曾解得枕席之事,只能同木偶一般,任君摧折。

珠露缀,腻云垂,夹杂着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牵系起二人的金线寸寸消散,年轻的魔尊撑起身子,并未收拾满室绮靡狼藉,就这么静静地看她。

横陈的玉体好像残破的瓷器,云衣雕就的脸庞流露出几分脆弱易碎的美丽,青瞳中却没有半点情潮亦或怨恨。

方才在欲海中沉沦的,只有他一人。

君问弦眼神轻蔑,像在看一个卑贱的奴隶,语调却隐约藏着悲戚:“神女也不是无所不晓的。”

棠川感受着喉间几乎要燃沸的滚烫,苍白的脸上竟慢慢浮起一个云破月明般浅淡的笑:“鲛心泪。”

可惜她陨落之兆已成,他纵使耗费心头血凝出鲛心泪,也不过替她多续几日残生。

刬去心头血,君问弦脸色比棠川还要白。他复在她痕迹遍布的身上狠狠吻过一遍,随手披上衣衫,抬脚出门:“你若敢死,我定会去杀了那流落凡间的神魔孽种,拉上整个十洲为你陪葬。”

门外落下禁制,声音像摔碎了玉瓶。

有鲛心泪帮助,棠川歇了片刻便恢复了体力,从灵府中取出传音镜:“魔尊之血我已取得。”

镜中传来沉浑的男声:“局已布好,君问弦登岸之时便会被我族伏兵拦下,神女随时可以脱身。”

“劳烦晏大公子,”棠川一边拈诀收拾仪容,一边道,“我必须尽快阻止重华肆意残杀,君问弦这边恐怕只能交付与羲凰一族,心法泄露祸福难测,务必多多珍重。”

晏闻韶道:“羲凰族虽隐世而居,但逢乱必出。寻得先祖残魂踪迹之前,为防止天魔之力再次转移,君问弦不能杀,只能困。”

“好。”

切断传音前,晏闻韶突然问:“千金易得,真情难求,神女当真没爱过任何一人?”

棠川愣了愣,旋即笑道:“爱过。”

她戴上帷帽,轻松拂开禁制,提裙出门:“神爱日月星辰,爱山川草木,爱芸芸众生。”

晏闻韶那头默了许久,最后轻道:“……神女当真是不懂爱。”

大爱与私情,终究是两回事,用大爱回报私情,只会成为伤人的利器。

寒风夹杂着不知是海水的腥气还是那人的血香,白裾曳过烟浪,棠川乘风而去,化作一抹流云,再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竹屋。

三生黄粱(下)

片刻后,羞愤欲绝的小姑娘口嫌体直地被江雪鸿牵着,别别扭扭上了山坡,指着灵气波动处,没好气道:“那边。”

往迷雾袅袅的槐树林中行了几步地,果见不远处一片莹蓝色的花海,幽光明灭,香馥袭人,远看仿佛沉沉碧海。

江雪鸿脚步陡然一停,下意识将陆轻衣拦在身后。

陆轻衣探出头问:“怎么了?”

江雪鸿凝眉道:“有人已进了阵。”

“我看看。”说着就要上前。

“不必。”江雪鸿摘下一枚玉戒递给她,青锋出鞘,“我破阵,你只管寻子夜镜,在阵外等着即可。”

他复又添了一句:“找不到路就在原地等。”

陆轻衣闷闷应声:“……哦。”

路痴太卑微了,简直就跟脑残似的。

气浪拂去迷雾,江雪鸿持剑割破左掌心,双唇微抿,一边紧盯着滚落的血珠,一边走动起来。

行至一棵长着巨大瘿瘤的老槐树附近时,泥地上突然裂开一道浅浅的裂痕,将鲜血都吸收了进去,又过了须臾,才慢慢浮现出一个类似鸟虫书的符文。

江雪鸿站定,神情专注,双手使力握住剑柄,突然一个猛冲,半跪着将剑身插进符文中心。

剑尖接触符文的一刹那,周遭顿时刮起大风,地底抽出犬牙般的灰紫色的结界,将二人重重围困住。随着剑刃一寸寸深入,风沙也越来越大。

陆轻衣被尘土迷得睁不开眼,仿佛身处漩涡之中,恍惚听得玻璃破碎般的声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