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一遍——若是以五行神器融剑,能否修复溯冥?”
顾曲咽下喉头腥甜,跪直身子:“能。”
晏闻誉这才稍平了火气,指着舆图某处道:“往浮玉庭去期间,你寻个时机绕路折去隐云庄,赶在九重泉阵开启之前,取五行神器铸剑。”
他眼中闪过杀机:“至于那神魔混血的杂种,务必斩草除根。”
见顾曲不答,晏闻誉不禁冷笑:“心软了?他晏企之既代替神族站上了紫极峰,就要有断情绝爱的觉悟。何况,清源中叶我能逼得他废了傅辰卿,如今自然也能逼他同那丫头斩断干净。”
顾曲暗暗攥拳。
您逼他做了道盟世君,也让他失了剑心,是那个少女的到来,在他心上重新燃起了生的火焰。
但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博洲顾曲毕竟还是晏二公子的人。
“……是。”
鸟飞绝,人踪灭,长庚九十九年的冬季来得格外的早。
踏上覆盖着积雪的山路,两侧松柏都已凋零,冷风卷着碎霜,如刀子般割在脸上,吐息略重些,便在鼻端凝成了薄冰。
乱雪迷目,巍然高耸的紫极峰像擎天柱一般,静穆又孤绝地撑起整个五城十洲。
顾曲抬头仰望,心底忽然有些迷茫——世君所愿的那个“清安”,真的等得到吗?
月下吻
白胭不知何时离去,此间只有夫妻二人。
江雪鸿不问来由,也不在意她究竟旁听了多久,只温和责备:“秘境错杂,休要擅自闯荡。”
第十年是她与江雪鸿最后一次共赏明灯,随着仙妖结盟,落稽山与上清道宗、清霜堂共讨魔道,又在西泱关战后决裂,便再无暇涉足凡间。
陆轻衣惯于做戏,当时却也的确是有几分真心喜欢江雪鸿的。殊不知若非为了一箭双雕,正道的少宗主怎么可能与妖邪为伍?
那黑沉眼底的漪沦,并非留意牵情的蛛丝马迹,而是源自他心中自有一套治乱规则,不容改变,不容侵犯。
此间,云衣望着那满屋的灯:“为什么要做灯?”
这些灯比他们前世放的加起来都多,都够拉车出去卖了。
“祈愿。”
“为谁?”
江雪鸿眼帘微垂,上前揽过她的腰,转了话题:“石阵未破。”
实在难以理解,曾经这个人被碰一下都跟失贞一样,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云衣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反问:“你又没说一定要破阵,我人出来不就行了?”
“可曾受伤?”
刚一摇头,江雪鸿便保持着环抱的姿势,缩地成寸,带她回到了修炼之地。看着眼前石阵变得愈发复杂,云衣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装病才好。
他们本应该痛痛快快大战三百回合才对,现在却活像是个关系微妙的师徒组合。
寄雪剑回到手中,云衣根本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又在寂尘道君“不离不弃”的严苛训练下捱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虽然修为有所进展,却也累得不轻。
她每日沾枕就睡,直到梦中翻身跌下石床前,都没有发现江雪鸿的任何异常。
秘境没有昼夜之分,云衣撞得眼冒金星,许久才从镜中像里分辨出那轮高悬的幻月。
夜空洒下一片凉波素彩,约莫已过午夜。
若有人在外床躺着,她绝不会摔下来。而江雪鸿此刻不在这里,又去了何处?
“……夫君?……江道君?……江雪鸿?”
唤了几声不见应答,挂着道袍的石架也空空荡荡。云衣起身披衣,心中被搁置的谜团再次浮现。
故意等到她熟睡才动身,难道又同小表妹幽会去了?
寄雪剑未必任她使唤,云衣便取了金簪防身。石阵设有结界,好在她先前在阵外留了幻身,化作一朵绯艳的牡丹花,借助狸猫换太子之法飘逸而出。
舞者步伐轻盈,云衣一路踮着足尖小心翼翼,从水月镜天外沿深入到秘境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