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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的朱楼。

轻纨细绮,笙歌画堂。

二楼明间向天井敞开,仅有帷幔遮护,倚着垂灯朱栏往下看,便能望见大厅场景。楼内人来人往,陆轻衣凭着世君印信狐假虎威,在一处房间大摇大摆坐下,边嗑瓜子边看起戏来。

纱娟蝴蝶灯映着篆成鱼水状的穹顶和垂花,侍女才刚打起帘子,便听得掌声无数。

清音逸响,惊尘绕梁,与凄凉筝幻境中所见几乎无差。时间在这里似乎是凝固的,整日吹弹歌舞,不知年月几何,不解人世离分,帘后总有声价百万的秋娘,席间总有醉生梦死的王孙。

陆轻衣正发着呆,背后忽飘来一阵浓重的酒味,紧接着,身侧两边各伸出一只肥硕的大手,眼看就要搂住她的腰时,护身诀倏地一亮,那人便被重重弹了出去。

“咚——”

五短身材的胖子狠狠撞在花鸟画屏上,极为痛苦地哀嚎一声,好似被扔到油锅里滚过一遭似的。

看着周身淡金色的结界,陆轻衣嘴角几乎翘上了天花板:被大佬罩着的感觉,好爽。

对面,胖子揉着满是横肉的脸,折腾好几下才站起身,醉醺醺嘟哝道:“你这新来的丫头挺厉害啊,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个喝醉酒走错地方的傻帽。

陆轻衣煞有介事道:“我是燕舞她妹妹——莺歌。”

“燕舞……好耳熟的名字,”胖子吞了吞口水,猥琐笑道,“说不定你的好姐姐和小爷做过夫妻呢,嘿嘿……”

“……”幸亏晏老五不在。

胖子并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继续调戏道:“莺歌妹妹会什么本事?”

说着又要来挑她的下巴,半途却被一道横插进来的倩影拦住,避免了再次被弹飞。

池幽媚笑道:“这是我远房妹子,小丫头不懂事,还望李公子多多担待。”

未等对方应答,她又抬声道:“嫣梨,还不快领客人去歇息。”

“来啦~”嫣梨卷起帷幔,扭着水蛇腰投怀送抱,娇娆的嗓音好似掐的出水,“李爷,您都好久没来看嫣梨了呢,不会已经忘了奴家吧?”

软玉温香入怀,胖子再顾不上什么“莺歌燕舞”,搂着嫣梨就踉踉跄跄往外走,咸猪手不安分地乱摸,打着醉嗝道:“怎么会……嫣梨妹妹可是小爷我的解语花,黄泉路上都想和你做夫妻,嘿嘿……”

陆轻衣一阵恶寒。

要是知道嫣梨真是个鬼,他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心理阴影了。

胖子一出门,池幽便嫌弃地捂住鼻子:“一股酒骚味儿,去隔壁吧。”

*

夜色靡靡,香灯半卷,池幽领着陆轻衣在桌边提裙落座,侍女点上龙涎香,为二人倒上碧玉般的清酒,方合上门扇,静静退下。

池幽转着团扇道:“这‘捩碧融青’乃寻常阁独家酿制,已藏了两百年,在红尘大梦里陷得越深啊,越品得出滋味。当年傅辰卿在我这儿日日买醉,可都没舍得拿出来。”

陆轻衣怀着好奇心浅抿了一口,被辣得连连咳嗽,吞了几片糕点方缓过来。

池幽无奈摇头:“真是清水芙蓉一般,那日看苏妹妹哭得伤情,我还当经历过什么创痛呢。”

陆轻衣愣愣问:“我哭什么了?”

池幽掩扇而笑:“苏妹妹一直当着世君的面喊旁人的名字,当真不记得了?”

陆轻衣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云洲古曜国长平侯司马宴是我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把晏企之认成他。”

“原来困住苏妹妹的是相思局。”池幽了然,“听闻长平侯勇武有为,为古曜国创下不世之功,可惜新朝才立便杳无音踪。”

难得遇上个愿意听她唠叨司马宴的,陆轻衣也打开了话匣子,又捏了一片糕点:“那都是后来啦,他以前成天被我使唤。”

“他封侯那日骑马过长街,不知有多少贵女芳心暗许,可我动心,却是在他还是凤阳阁杂役的时候。”

“但我表白没成,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