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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退了一小缕后, 还有更多袭击过来,缠上他的四肢身体、缠上脖子, 也缠上铁锤。

帕拜达被捆在半空,只有脑袋还能勉强动弹。

引渡者有些得意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举起在半空,五指渐渐收紧。

“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连自己的力量都不知道如何运用——不,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

“我……已经死了?”

细线越发勒紧身体,疼痛席卷。

帕拜达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愣愣地重复着对方说的话。

他死了?

他…死了吗?

刻意逃避忘却的记忆被重新想起。

帕拜达留下两行血泪,泪水滑过脸颊,从下巴滴落时被凝固成冰。

他确实已经死了,死在寒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西伯利亚冻土上,鲜血染红身下的雪地,又迅速凝固成冰。

尸体大睁地眼睛,永远凝固在不甘怨恨的那一刻。

他辜负了加布里尔的牺牲,再无法找到那个逃往美国的养父,最终还要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消失在这个世界。

恨!

好恨啊!

死时滔天的不甘与怨恨,化作死后强大的力量。

一个刚刚脱离肉/体不久的新生鬼魂,拥有了不弱于引渡者的恐怖力量。

鬼魂的第一个能力,通常和死法有关。

帕拜达在逃离矿场的路上身中数弹,但这些并不是直接导致他死亡的因素。

他确实逃脱了狱卒的追捕,却没能逃过漫无边际的冻土荒原。

他是被冻死的,死后又怨气极重,便拥有了绝对零度的力量。

极致的寒冷冻结了引渡者的细线。

轻轻一挣,束缚就碎了。

帕拜达摔到地上,比对面的引渡者更要震惊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力量。

“真是个麻烦。”引渡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与厌恶。

“害得我在刚参加完演唱会最开心的时候,还要抽空写检讨。”

帕拜达知道,对方想杀了自己。

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给别人添了麻烦。

但他现在不能死。

帕拜达想和对方商量。

“我可以被你杀掉,但我想先回家一趟。”

“打感情牌吗?”引渡者不为所动。

“别告诉我你一个苏联佬的家在美国。”

“我要回苏联,带着他的脑袋,求求你……”

帕拜达指向那具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剩下一个脑袋完好无损,是特意留着的。

他想回家。

引渡者发出一声冷笑。

——

帕拜达杀了乔利埃特市的引渡者。

更准确地说,是吞噬——他吞噬了引渡者的力量和记忆,得知了更多有关这个世界的真实。

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战胜了对方,还是对方战胜了自己。

亦或者这场吞噬没有真正的赢家,他们都输了。

之前迫切想要带着男人脑袋回苏联的帕拜达,毫不犹豫地将对方的尸体冻结销毁,也再没了返回苏联的想法。

他写了检讨——是引渡者的检讨,详细阐述了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隐瞒。

发给地府后,他便做好了永远在地狱受刑的准备。

因为他不仅杀了一个本不该死去的人,还吞噬了一位无辜的引渡者。

被吞噬的是引渡者吗,还是帕拜达?

拥有两份记忆的他,此刻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再睁开眼,他到了地府。

面前是一位真正符合西方人印象中‘死神’形象的神明。

披着黑袍,戴宽大兜帽,手拿一把长柄镰刀甩向他的脖子,又在将要真正接触皮肤时停了下来。

“死亡或者赎罪,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