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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藏身于高矮错落的屋子中,偶尔推窗一探,无人敢从中出来。

绛尘一夜未眠。

大阵虽得了灵力催动,能自我修复窟窿,绛尘还是尽职尽责地走遍各处查看,不留半丝裂隙在。城外野兽尸山遍野,浓郁的血腥气恶臭难闻,零星的一小团野兽正奋不顾身地撕扯着地上的兽尸,高空中盘旋的食腐者也在唳鸣中向下俯冲。

还没有人出城去清理兽尸,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波兽潮什么时候到来。

绛尘回到城主府时,正撞上叼了个大肉包子从厨房走出的姬眠鱼。

她的面色不似昨夜苍白,行动间灵活自如。

绛尘看到她腮帮子鼓动着,不由自主地压了压眼角。

姬眠鱼三下五除二解决包子,在绛尘说话前,她就抢先道:“我很饿,难道你要为了这事谴责我吗?”

绛尘没接腔,她用例行公事的语调问:“伤势如何?”

“你替我看看?”姬眠鱼扬眉,笑嘻嘻道,“在后背呢,我怎么知道伤势好没好。”

绛尘反问:“你的痛觉难道随着灵力一起消失了吗?”想到姬眠鱼没恢复的灵力,绛尘心中又是一片阴郁。如果姬眠鱼肯用一点功,未必会遭这份罪。

她没掩饰神色,姬眠鱼一眼就瞧出来了。

她的佯装不理解,又说:“一道小裂口都疼。”此刻边上没人,她将袖子往上一捋,露出手腕上的伤痕,“这儿都没好,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昨夜没给我搽药。”

绛尘:“你自己没长手吗?”她的确没有照顾到姬眠鱼自己能解决的“正面”。

姬眠鱼闻言笑了起来,阴阳怪气说:“昨夜还真是辛苦院正大人了呢。”话音落下,她腿一抬,就往外头走。

“去哪儿?”绛尘转身问她。

姬眠鱼回眸,眼波一转,反问:“你很关心?”见绛尘没动作,她又折回到绛尘身侧,绕着她打转。折扇被她取出来开开合合,似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逗弄绛尘。

绛尘淡淡道:“你是仙盟院使。”

姬眠鱼“哇哦”一声,眼中笑意渐如刀:“是怕我玩忽职守?怎么会呢?燕道友都能舍生护城,我怎么也能得她五六分吧。”

绛尘不想听姬眠鱼说话,那散漫轻佻的语调,总会点燃她的无名火。她一把扼住姬眠鱼的手腕,拽着她往屋中走。

姬眠鱼被她扯得脚下踉跄,痛嘶一声,说:“院正大人,拉扯到伤口很疼的。”

绛尘将姬眠鱼按在榻上,左手掐了个法诀,伸手在姬眠鱼眉心一点,见她安静下来,面容才缓和几分。她取出缎带遮住姬眠鱼的眼睛,又解开她的上衣看背后的伤势。修力道的躯体向来强悍,药中灵性被催动,取代功法的作用,让那深可见骨的伤变成了小小的裂口。虽然因方才的拉扯渗出血迹,可比起昨夜的触目惊心,不知好上多少。

没了说话声,屋中静谧。

窗外枝叶沙沙作响。

绛尘指尖带着药膏抚过姬眠鱼的伤口。

缎带的一角、如绸的墨发被风一吹,从她的虎口轻轻拂过,带来异样的触感。很轻,但在肌肤上逗留许久。绛尘失神片刻,她蹙着眉,替姬眠鱼处理伤痕后,便替她合拢衣襟,解开定身诀。

没听见姬眠鱼开口。

越发怪异了,这不符合姬眠鱼的性情。

绛尘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替姬眠鱼收拾好,脚步一动,瞬间离姬眠鱼数尺远。

姬眠鱼依旧没说话,只是扯下遮掩的缎带,扬着一双含情目默不作声地凝视着绛尘。她的眼神很清澈,像是长风吹过的雪山天湖,荡着一道道动人心弦的涟漪。

绛尘紧抿着唇,她挺着脊背,想走,但迈不开脚步。

半晌后,姬眠鱼才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松散的衣襟,将盘扣、腰带一一复位。她低着头,眼睫垂下,初日的晨光在她的侧脸,扫下一小团阴影。“你这替人搽药的手法有待提高。”姬眠鱼说。

绛尘这辈子只伺候过姬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