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帐篷外到处星星点点,在雾色中朦胧又梦幻。
“顾严……”时誉再次开口。
“时誉!”顾严声色凛然。
“你干什么老打断我说话。”时誉终于发现顾严是有心不让他开口。
静默。
野餐桌上唯一的露营灯微光闪烁,大概是电池的电快用光了,将两人半明半暗的影子投映到地上,交叠在一起。
时誉正想继续开口,顾严转过身来。
“住嘴,别说。”他看着眼前眸色里映着两点晶亮的人,缓缓叹了口气, “别说,什么……也不要说。”
时誉很是困惑,但同时也在渐渐明了。
顾严看着他: “有些话不要说出来的好,你哥哥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停顿两秒, “……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时誉恍然: “你知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严缄口不言。
“既然你知道,那你的答案是什么?”时誉执着的追问。
顾严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摇了摇头,说: “没有答案,也没有结果。”
话刚落,露营灯忽然灭了,两人的面容都陷入阴影之中。
时誉有一肚子的话,却连说出口的机会都还没有,怎么可能放弃。只是顾严的话让他觉得胸闷得实在难受,嗓子里也像塞进了一坨棉花,几次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谁都没有动,谁也没再开口。
就这样沉静了片刻,天幕帐篷旁边突然有一团烛光移动了过来。
近了才看清,是阮菲端着一个奶油蛋糕,上面插着一支生日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秦书澜拍着手,和阮菲一起唱着生日歌缓缓走近。
时誉喃喃:她们怎么知道今天是顾严生日?
猛地,时誉全身僵直,脸色越来越难看,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撕裂,在陷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心中幡然大悟,难怪顾严同意骑行,难怪选了金阳山,这么巧又遇到阮菲。
哪有这么巧的事,顾严早知道自己的心思,早约好了阮菲制造巧遇,他几次三番打断自己的话,就是不让我说;而有外人在场,我自然更是没有多少机会。
真是好算计。
你早知我的心思,你早就想好了。所以你的生日,就是我们要道别的日子,是吗?
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我特么像个小丑,还过什么生日。
生日歌已经唱完了,阮菲把蛋糕放在桌上,朝顾严做了个“请”的动作。
“寿星许愿。”
顾严没动,时誉却动了。
他冲出了天幕帐篷,直接跨上自行车,往山下行去。
“时誉——”顾严紧追上去。
踏入夜色,才发现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不大,偶有一滴落到脸上,沁凉。
顾严脚步一转,又折了回来。
“阮菲,车钥匙。”
阮菲抬手扔给他,顾严接住,转身又融入夜幕里,只剩声音回荡: “车借我一下。”
天黑得很快,又在下雨,时誉心情不定,怎么能他一个人骑车下山。
顾严不放心,开着阮菲的车找了过去。
下山比上山省力。
时誉放开刹车,任其一路俯冲。
速度越来越快,但为什么比上山时候更喘不过气呢?
好冷。
时誉身上只有一件单衣。
为了方便骑行,两人除了单衣,只带了一件防风服。刚刚跑出来的时候,连防风服也没拿。
冬季的雨不大,但细密。
后颈里像落进了银针,冷硬扎人;脸上也被拍打得冰凉一片。
时誉抬手摸了脸,全是水渍,怎么这么多水呢,原来雨下这么大了吗。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