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短暂的交汇间,丹郁慢慢直起了身子,抬起手,冲他挥了挥,说道:“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说得很慢,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出声,只有口型。
余悸点了下头,转头就往外走。
长久阴沉的主城,今天难得放晴,上空的黑雾稀薄得几乎看不见,浅淡的光罩之外,整个天空好像是淡蓝色一样,明亮,漂亮。
余悸走进光里,在视线尽头越走越远,那些来自外面的明亮在门口的位置朦胧交映,让那道远去的斑斓背影,似乎也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踏出别墅的那一刹那,一阵电流声在余悸的脑海里很轻地淌过。
*
丹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纯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身旁时不时“嘀”一声的仪器上,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枕边躺着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团成了一圈,像是一只猫。
谁的精神体吗?
他揉着额头坐起来,手仿佛都不是他的了,手指难以伸展,十分僵硬,揉额头的动作也不像是在揉,而是用手指一撞一撞的。
这里是军事医疗大厦的病房,他认得,可是他觉得很奇怪。
他明明在别墅做好了饭,等着余悸回来一起吃,可为什么,就到了这里呢?
掀开被褥,双腿垂落在地,他恍惚着站起身,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猛然跌坐到了地上。那只半透明的猫抬起头,很快跳了下来,就半蹲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盯着他看。
丹郁和它对视了会儿,恍然觉得,它和他曾经养的那只猫,很像,越看越像。
真的好像啊……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目光,撑着地面,试图起身,可刚一撑起来,手也好,脚也好,总是使不上力,又重新跌坐下去。
他就匍匐在地面,眼睛里渐渐茫然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丹郁抬起脸,看到来的人是闻祈。闻祈见他趴在地上,快步走进来扶起他:“你终于醒了。”
“……嗯,”丹郁还是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闻祈奇怪地看了眼他,只说道:“醒了就好。”
丹郁有点没听懂,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知道闻祈在说些什么。躺回病床后,丹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问道:“余悸呢?”
闻祈侧着身体过去倒水,听到问话,手上的动作顿住,回过头来,疑惑地问了丹郁一个问题。问得松弛随意,语气稀松平常,以至于丹郁一时没听清。
他问:“谁是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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