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将自己当成一只随时要捕获的小小猫儿,可这猫儿太狡猾,滑不溜手,他一时不知要不要真的捕获她,便耐心地与她拉扯试探。她出招,他拆招,再反打回来。她接招,亦再出招。就这般一来一回地拉扯着,谁也不先认输。而在这期间,随之上演的活色生香的风月,自己将之当成工具,他也全盘接受,并将之也当成招数拆解了打回来,仿佛乐在其中。
那么既然如此,她就可以换个思路了,不再以这样的男女之事吓退他,而是反其道行之。
勾引他,勾着他,惑他的心,乱他的神智!让他舍不得她。
尔允不会天真地以为,她能够仅靠美色,就让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对她言听计从,为她所用。但也正因她没想过能完全掌控这个人,那种不断博弈和博弈中产生的微妙同步感与势均力敌的感觉,让尔允的心跳加快,滋生出一种诡异的兴奋干劲。
她发现这种诡异的兴奋感,竟是说不出的刺激。这种刺激,该怎么描述呢?就像是在自己丈夫的房间里,与其他的男人偷情,而丈夫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间里,呼呼大睡。
更巧的是,她现在的种种行为,若是教外人瞧见了,不就是在偷情吗?
当她肺里的空气几乎要耗尽时,这个吻也结束了。吻到后面时,已不知是双方谁不想停下,仿佛已经有些无关博弈,而是单纯的欲望的纠缠,和两颗各怀鬼胎的心共沉沦的拉扯。
尔允气喘吁吁,她的嘴角拽出了一缕银丝。她稍稍抬起头,看入柏琰的眼睛,像是偷腥的猫喃喃着问:“这样的谢礼,可够了吗?”
那抱在她身后的坚硬手臂,蓦地一紧,像是要将尔允牢牢禁锢在他的身上,“不够。”他眼角扬起,笑着说。
“殿下可真难满足呢。”尔允仿佛是在抱怨,可眼中却浮现一抹狡黠。
“那这样呢?”粉色的裙摆,将一切都藏在里头。
她看见柏琰琥珀色的眼眸,蓦然乍现一种雪亮的震惊,转瞬便暗的再不透光,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殿下……”尔允喃喃着,粘稠的嗓音勾着人的魂。
男人横亘在她腰后的手,更加用力得抱紧她。这力气里好似带了几分报复的意味,似要限制她的活动,可偏偏又由着她了。
他另一只手,扣住尔允的后脑,将她的上身像是囚禁般,箍在自己怀里。他沙哑地笑着道:“小嫂对皇兄也这样吗?”
尔允绽开的笑容,像是一枝盛放而含着剧毒的曼陀罗:“殿下吃醋了?”
“小嫂说笑。”柏琰盯着她的脸。
尔允在柏琰的怀里动了动身体,在有限的空间中,她只能紧紧贴着柏琰移动自己,让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耳边,她咬着柏琰的耳朵,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帝子殿下,他真的很不行,特别是前几晚,两三次就不行了,真是个废物。”
她挣扎着说完这句话,一只手也从柏琰的怀里挣脱出来,沿着滑过去。她观察着柏琰的反应,听着男人压抑在胸臆的闷声,看着他瞳仁在一片浑浊与清冽中明明灭灭。
柏琰侧过脸,鼻尖贴着尔允的鼻尖,话音几乎要化作亲吻,融入她的唇中:“小嫂真是要置我于死地。”
“那殿下喜欢吗?”
柏琰没有作答。
许久之后,方才落定。
尔允的腿和手都僵麻了,宛如刚经历一场长久的重苦力活,终于如释重负。
她疲惫地躺在柏琰怀里,当横在腰后的手臂稍微松开些,尔允推了推他,脱出这个怀抱,向着旁边轻轻一滚,便躺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靠在柏琰的身侧。
她凝视着这双琥珀色的眼睛,喃喃道:“为什么,我始终看不清您呢?”
她看不出这个男人想要什么,看不出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甚至连他的立场,她都不能完全确认。
哥哥说的对,这个人,太深了。即便是她与他如此亲密,距离如此近时,她都没有办法抓住他任何的一丝破绽,成为那个掌握主动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