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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琰笑意不达眼底,道:“姑娘所言甚是,定会有人就吃你这套。”

尔允以手掩口,笑得风情万种:“那就借殿下吉言。”

她向后退了两步,朝柏琰福了福身,“看来殿下是不大不喜欢奴家这样的,那奴家便不陪您了,向您告辞。我还要去别处找寻青云路呢,以后有缘再见,可好?”

“随意。”柏琰笑道,并没有挽留尔允。

尔允也不敢与他待太长时间,怕万一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她施礼后,便转身走了,手中重新出现桃花色的伞。

尔允撑上伞,衣袂带香,沾花拂露,渐行渐远。

柏琰立在原地,望着尔允的背影,眼神一寸寸深下去。

片刻后,有人自柏琰身后的桃林中走出,朝他走来。

这是个穿着雪色直裾袍的年轻女子,满头长发只用白色的发带,随意地束在身后,宛若祭坛上纤尘不染的巫女。

她的皮肤极白,像是雪。她神色清冷,没有温度,仿佛北国终年不化的雪原。

随着她一步步走近柏琰,所过之处,霜雪爬上万树,冰凌冻上桃花。粉红盎然的春色,皆在她的身后,化作千树万树的冬景。

柏琰眼风向后一瞟,知是自己手下的史官。

燕照雪行至柏琰身侧,知礼地站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雪白的脸上,因素面朝天而唇色淡淡。她开口,语调也是清冷如雪:“殿下是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柏琰望着走远的尔允,那一点摇曳生姿的魅影,已然与桃林溶溶不分,如蝶一般隐入其中。

他说:“一时兴起,就搭上两句。”

燕照雪眯了眯眼:“我还以为,您怀疑她是尔允公主,或是向她询问公主的下落。”

柏琰不以为意道:“这阴司冥界,上至冥帝,下至庶民,皆如铁桶一般,问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一点,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

燕照雪道:“殿下说的不错,我与楚娴都想要记录昔年尔允公主之事的隐秘详情,却奈何在阴司冥界怎样都打听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他们真不知情,还是上下一心,不肯对我们透露。”

“普通庶民,大概是真不知情。”柏琰道,“知情人中,定有冥帝,但他不会告诉你们。”

燕照雪沉默半晌,道:“殿下,我有个疑问。”

“问吧。”柏琰道。

燕照雪道:“尔允公主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步步为营,逃出葬魂崖,定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样的人,逃狱成功后,真的会直奔朔望之城?她不会不知道,来捉拿她的人,极有可能先找上朔望之城吧。”

柏琰淡淡道:“所以,我今日就是将朔望之城翻得底朝天,也不会找到她任何蛛丝马迹。”

燕照雪眼中露出一点讶然,问道:“那您为何要带这么多将士,搜查朔望之城?”

柏琰垂眸,视线从远方收回,有些空洞地凝望着身侧的景色:“不过是做给父皇看的罢了。”

燕照雪冷漠的眉眼间,掠过一些思索。她没有再问,安静地站在柏琰身后。

远处,尔允的身影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柏琰也合紧扇子,转身招呼燕照雪离去。

“走吧,今日就到这里。回兰台。”

***

尔允在远离柏琰后,便一直藏在朔望之城的暗处,等着他们离去。

一直等到星夜将至,冥河水深黯无光时,才等到最后一名将士,离开阴司冥界。

朔望之城,恢复秩序,仿佛又回到稀松平常的样子。

尔允却一颗心沉沉的,望着幽暗的冥河,和熙来攘往的臣民们,一种极致的悲伤孤独,从她的心里止也止不住地漫出来,一时汹涌,令她几近落泪。

她的家乡,这座朔望之城,今日她终于窥得它全貌,也看到了她的子民们。

可她不属于这里,对她的子民们来说,她也只是个远去的本快要想不起来的罪人。

这世间没有她的容身处,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