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眉目如画,俊美无俦,穿着件宝蓝色的织锦长袍,墨发用一根乌金色的簪子半束。他的手中,把玩着这一把乌木做的镶金折扇,贵气又低调。腰封上垂下的押襟四联青玉,随着他走近,浮光闪动。
尔允不敢多看,唯恐被柏琰发现自己有异。只是这样的一瞥,让她心中更是紧张了。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仿佛是游戏人间,又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这种愉悦的、驾轻就熟的状态,看似浅浅一汪,实则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些什么,又思忖些什么。
安静。
所有人都跪着,殿中一片寂静。
隐约好像听见宫墙外,有行军声,和百姓们喧闹的声音。
是柏琰带来的军队,已然开始全城搜寻了。
而尔允,亦听到柏琰仿佛带着笑意,又说不出是凉是热的声音。
“好浓的血腥味。”
尔允的心一颤,脊背隐隐发凉。
她感觉到两道探究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刚进殿时,就瞧见这位美人脸色不好。”柏琰合上手中扇子,发出利落的一声响,“冥帝,是放了她的血?”
齿根发凉,尔允保持着寂静。
司徒重云亦伏在地上,低喃道:“是对她不敬的惩罚,不是谁都能靠行勾引之事走捷径,当上冥妃。”
意思再明了不过,刚刚是尔允在勾引他,想要以此成为新冥妃,却不知司徒重云不吃这一套,为惩罚尔允,让她受了皮肉之伤,殿中才会留有浓郁的血腥味。
那两个被司徒重云叫进殿的侍女,本是不明所以,不知殿中为何多出一个红衣女子,此刻听到司徒重云的话,倒是信了,不禁露出恍然的神色,看向尔允的视线便嘲弄起来。
柏琰面色丝毫未变,摇了摇头,说:“可惜了,一位佳人。”
尔允紧张而不语。哥哥将这样难听的言辞施加在她身上,便是为了撇清他们兄妹的关系。他说的越难听,才是越护着她。
须臾,柏琰持着扇柄放低,在司徒重云的头顶,将扇子那么一挑,道:“冥帝请起。”
尔允也终于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两道探究的视线,挪走了。
柏琰持折扇,向周遭抬了抬,又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陆续起身,口中道:“多谢殿下。”
只是,尔允已起不来。她只能挣扎着,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的蝴蝶,最终在稍微抬起身前,又无力地滑落在地。
司徒重云缓缓站起身,眉目间萧索颓唐,他平静的像一滩死水。他看一眼尔允,对那两名侍女道:“带她下去,给她换一套合适的衣裳,逐出宫吧。”
侍女们领命,这方走向尔允。尔允也在她们的搀扶下,终于站了起来。
随着自己被侍女们带下去更衣,走远了,尔允终于松一口气。
躲过去了。小殿下没有发现,她是一只梦魅。
哥哥的诅咒之术,瞒过他了。
尔允的眼中渐渐被冰冷的迷离所覆盖,这种冰冷,仿佛沿着她的眼睛,一路蔓延至她的全身,将她的心牢牢冰封。
像今日这样的事,以后还会有无数次。
无论是柏琰,还是别的什么上神,总会有人怀疑起她。
那就来吧。
寝殿中,有幽冷的风吹入,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那些幽蓝色的纱幕。
整个寝殿里安安静静的,不说话的时候,只能听见柏琰把玩折扇的声音。
“我已先让官兵入朔望之城搜查,”柏琰看着眼前的冥帝,淡淡笑着道,“先斩后奏,还望冥帝勿怪罪。”
司徒重云面色如无风的池水,仿佛不论听到什么话,都是一副一成不变的忧郁样子。他道:“殿下随意吧,不惊扰城中的住民就好。”
柏琰持扇子,合入掌中,道:“自是不会。”
他接着问一句:“尔允公主逃出葬魂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