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的哥哥,司徒重云。
自从尔允被打入葬魂崖,她的父亲老冥帝,以“管教不严”的罪名,亦被打入北海之底,在冰冷的深海中囚禁思过。
她的母亲冥妃,一病不起。
冥帝的位置,便由哥哥司徒重云,仓促继任。
在铺满墨玉地板的寝殿中,尔允缓缓跪在了哥哥面前。
冰凉的墨玉,透过单薄的裙子,将刺骨的寒意,浸入尔允的双膝。
寂静的寝殿里,一根根蕴满烟絮的墨玉柱子,盘绕着众鬼和魂烛的雕刻;一重重幽蓝色的纱帐,在尔允的身边,摇晃着,像是长着皱纹的一只只手,抚过她的头发和手背。
她红色的裙子,像是殷红的血般,流泄在冰凉的墨玉上。
“你出来了。”她听见哥哥的声音。
沉钝的、颓废的声音。
也是久违了两百年的声音。
这刹那,像是勾动深埋在尔允心头最痛苦的那根弦,幡然之间,尔允泪如雨下。
“是,兄长,我出来了……逃出来了……”
无边的苍凉和悲痛,犹如爆发的洪水,汩汩冲垮尔允的心墙。泪水不断落下,冲花了浓魅的妆容,她哭得不能自已。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让你们全都为我受累……”
“因为我,父君被关在深海底。那里那么黑,那么冷,他要在那里待上一千年。母妃也病倒了,兄长,我……”
尔允的心,难受得像是碎成无数块。在葬魂崖的这两百年,她始终压抑着孤独,谋求着逃狱。
到今日,她终于出来了,可她感受不到一点重见天日的激动与开朗,唯有更加汹涌的悲伤、内疚、自责和愧悔。
父君、母妃、哥哥,这一切的灾厄,都是她带来的。都是因为她没有看好极寒之渊,都是因为她冒险打开极寒之渊的大门而导致罪犯逃狱,上界降罪下来,她的父君便因“管教不严”,而同样获罪。母妃和哥哥,也是因为她带来的灾难……
“不要再哭,尔允。”哥哥的声音再次响起,那种沉沉的颓废,却也打断了尔允的思绪。
司徒重云,从小榻上颓靡地起身。
他披散着头发,穿着银灰色拖地的长袍,有些摇晃地踩过冰凉的墨玉地板,来到尔允身前。
司徒重云缓缓地蹲下来。
尔允抬起头,看着哥哥的脸:“兄长……”
她的心更酸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冒出来。两百年未见,她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已经没有了,因她而没有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眉眼间,雕镂着浓浓的悲伤,像是一条无边无际,不会干涸的黑暗长河。
俊美如玉的面容,在悲伤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寂静而无力。
他无声地望着尔允,将自己肩头披着的一段雪白的皮毛取下,缓缓地披在尔允的肩头。
“兄长,”如同玫瑰滴露般,不断滴下的眼泪,很快打湿皮毛,“兄长给我的哭朱雀,终于帮我逃出葬魂崖了……”
就在尔允被官兵抓走的那日,司徒重云将这把哭朱雀,放在了她的手里,说是与妹妹做个伴。
除了他们司徒家,这世间再无人见过哭朱雀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把普通的骨伞。
司徒重云喃喃:“嗯……用了两百年时间,还不算长。”
尔允抬起手,颤抖着抚摸上司徒重云的眉骨,哽咽道:“我想兄长,想父君,想母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给你们带来悲剧。”
司徒重云却只是缓抱住尔允,说:“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骗子。”
怀里的身躯,在无助地颤抖着。司徒重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尔允的背,安抚她。
他也不禁想到当年的事情。
当年,尔允刚生出来的时候,他和母妃还以为,尔允是父亲跟什么人的私生女。
母妃还因此大发雷霆,与父君怄起了气。
后来是父亲反复解释,尔允是从他梦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