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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御奉官手持浮尘,居高临下向玉澧宣道:“澧水河神,你与沭水河神干涉凡间,扰乱命理,请至司刑殿领罚吧。”

玉澧收回虹月圆砾刀,冷艳的脸上,一双冰冷的眸扫了眼建章王宁钺与宁靖川。她未说一字,便飘上了那团云,来到御奉官面前。

眼角下装饰的鱼鳞,流光溢彩,映衬着眸中无喜无悲的凉意:“走吧。”

另一边,王玄珠那边。

王玄珠看着那茶楼内,掌柜、小二、客人,都因为公主与崔恪之死,而惊慌失措。所有人都被一种恐惧的气氛笼罩,而他们看祁小侯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疯子。

公主的那些手下们,本是被公主屏退得远远的,眼下终于来了。

他们的主子已经死了,他们下意识便要杀祁小侯爷。

祁小侯爷却抄起匕首,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全都杀死。

明明看上去他像是一头困兽,可这头困兽却是不畏死的、最可怕的疯兽,会将所有阻挠他的人,所有害死他挚爱的人,全都送去地狱。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玉石俱焚。

到最后,他从满地的尸体中走出来。茶楼里那些活着的陌生人,没有人敢靠近他,都像是躲着疯兽般,躲得远远的,每个人都瑟瑟发抖。

他从包厢走出,走过长廊,再沿着楼梯走下。这一路没有一个人敢出现在前方,他就好像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世界,直到走出茶楼。

楼外就是沭水。

他雪白的孝服,已经被血染红了。

王玄珠看着这一切,全都看着。她颤抖着身子,嗡着嘴唇,眼中一片没有聚焦的茫然,却也只映着祁小侯爷一人的身影。她仿佛置身在大雨中,在这无比喧嚣的世界里,却只能听见单调的雨声,那是雨水打在她身上的声音,沉重、悲痛、震撼。

她看到祁小侯爷带着泪笑着,来到沭水边。

如玉的少年,低头看水,不知是透过水中自己的倒影,看见了谁的,笑声低下来,脸上却多出些温柔,抬手一抹泪水和血水,转眸间,已是如刀锋般的决然。

“玄珠,玄珠,”他说,“我帮你报仇了,所有害你的人,我都杀尽了。我的家人都死了,你也没了,这边的世界已经不属于我,我要去那边找你了。”

“沭水这么冷,得我帮你取暖,真怕……你会冻坏的……”

随着王玄珠蓦然一声响彻天地的“不——”

祁小侯爷投入水中,和她一样,被无情的沭水吞没。

当王玄珠毅然决然跃入水中时,楚娴惊呼:“王姑娘!”

楚娴没能拦住王玄珠,手中甚至没能握到王玄珠的一点衣角。

看到沭水水面翻腾的涟漪,楚娴秀眉皱起,沉吟片刻,摇着头叹出一口气。

这祁小侯爷的命数,本是之前就该终止的。楚娴能感觉出来,祁小侯爷的灵魂本已经到了离开躯体的时间,是被强行延续过的。

也就是说,这个人本该在前些日子就死亡。

这是他的命。

她们身为神,是不可以在未经上界允许的情况下,强行逆天转命的。

只有上界允许,或者有妖孽作乱,去拨乱反正……比如说百余年前,花神曾遴选神侍,就曾让应选的仙子们,去到人间杭城,可以参与进人间的事里。

那是被允许的。

也是因那时,杭城有妖孽作乱。仙子们亦可以消灭妖孽,救助百姓。仙子们也不是正正经经的神,不受那么多条例束缚。

可王玄珠不一样,她成为沭水河神,便该斩断前尘,她却一次一次地救下祁小侯爷,谁也拦不住她。

这便是违禁。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如果不是那蛟龙附身在公主身上,搞出那些事情,害死王玄珠全家,祁小侯爷也未必是这样的命格。只看他对王玄珠的感情就知道,若王玄珠活着,他又怎肯死?

那么凭什么王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