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光泽。
他认输了。
“帝君……”文绮喃喃。
奚徵的视线,这时落到文绮锁骨处的那枚胎记上。
大雨冲刷掉了原本贴在那里、被她用来遮掩胎记的几朵梨花,露出了胎记最真实的样子,狰狞、扭曲,像是一条蜈蚣毒虫。
若是没有这枚胎记,她随后的一切人生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她不会被父母嫌恶,不会被族老们欲要杀害,不会在他的膝下长大又亲眼目睹他被火烧死,更不会在后面的日子里孤独地做着自己,又被陈寰那样羞辱伤害。
奚徵眼底的猩红,几乎随着他视线的愈发灼烫,而蔓延到眼角。文绮从没有见过这样情绪外放的他,外放中又依然有着厚重的隐忍。
而陡然间,像是在宣泄这种心疼在意的情绪,奚徵猛地低头,狠狠吻住文绮的锁骨。
文绮惊喘一声,双手抓住奚徵的衣襟。
他的唇刚触及时有些凉,接着就无比滚烫。长有胎记处的锁骨,在他这隐忍而疯狂的吻中,犹如置身在冰和火的双重折磨里,令文绮手指甲都蜷起来,呼吸变得战栗,眼角浮出难耐的微红色,皮肤毛孔在蒸腾,不知道这种甜蜜又让人有点害怕的折磨会去到哪方境地。
直到半晌后,奚徵的唇离开她的锁骨。
直到此时,青云画尽的浩渺灵力,已驱尽她身体上的所有难受。
文绮在惊怔和羞赧中,对上奚徵逐渐平静下来的眼神。
他仿佛又变回平素那个温润如玉、清列如泉的白帝,只是那残留在眼角的猩红,和眼中已变得坦然的温柔,都昭示着他和之前不再一样。
“是怎么知道的?”奚徵问。
怎么知道他对她避而不见,是因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怎么知道,他其实也喜欢他。
此刻的文绮知道,他问的是这个。
她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明明你一直对我那么照顾,给我撑腰,还变成九色鹿去救我,却为何忽然就不理我,还不让我进西方天阙,一定是因为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是楚姐姐给了我启发。”
“楚姐姐说,连兰台都不知道你是九色鹿,可见你藏的有多深,可却为了救我和紫蝶族不藏了。我就想厚着脸皮猜一下,是不是因为我在你心中的分量,比你以为的要重许多,让你无法接受了。”
“还有我王宫里的侍女,包括倚湘,她们旁观者清,也是与我说过的,说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并不单纯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照和呵护。”
“我就想赌一次,赌你其实喜欢上我,赌你是因为觉得喜欢上自己养大的徒弟是罪恶之事,才要疏远我。”
文绮说到这里,眨着眼睛,露出一个邀宠的甜甜笑容:“我赌对了。帝君,我是不是很聪明?”
“阿绮……”奚徵莫可奈何,唯有揉揉文绮的脑袋,嘴角不禁泛上一抹自嘲的笑。
他问文绮:“身子还难受吗?”
文绮说:“不难受了,你的青云画尽已经让我全都好了。”
她没有漏看奚徵那自嘲的笑容,文绮知道,他虽然输给了对她的心疼,却还是被禁忌的负罪感研磨着内心。
文绮抱住奚徵的脖子,仰着头,认真看着他,说道:“我说过的,我喜欢你,和国师没有关系。你喜欢的我,也不是十五岁的我,而是在没有国师的日子里前行了千年的我。我是文绮,你是白帝奚徵,我们是因寂夜国师才结缘的,只是这样而已。”
“帝君,”文绮天真烂漫地笑开,“这不就是,宿命吗?”
奚徵有瞬间的失神。
转而他嘴角的那缕自嘲散去。文绮看见他如古洞碎雪般的眼,渐渐明亮起来,一如初见时那样清明温柔,犹如从万水千山外向她睇来,引她堕入。
奚徵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要靠他的小姑娘来解开他的心结,而他竟然也被文绮说服了。
谁让他见不得,文绮受伤难过呢。
那便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