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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芍有些讶异,这景颐的头发竟是天然的大波浪卷,质地和旁人不大一样;还有景颐的肤色,宛芍就没见过这么白的人,那是种仿佛极北之地的冰雪般剔透莹润的白。

“我说小娴儿,你别什么都往本子上记,成吗?你兰台要那么多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也没用不是?”景阮冲楚娴抱怨了一句,接着回答景颐,“我不是看不上他,而是他非你的良配。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姻缘神,怎么对自己的姻缘就一根筋?”

景颐道:“他和我青梅竹马,是我漫长生命中的光。如今他终于肯娶我了,爹娘也都同意了,为什么你还是反对我嫁给他?”

“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能害你不成?景颐,我说了他不是你的良配,我是为你以后的幸福考虑,是你迷怔了……还有那个谁,小娴儿,我说你别写了,你怎么还在写?”

景阮颇为头痛的样子,这时余光里看见温倾时回来,连忙转头招呼:“那个,小芍儿,我知你是个清醒人,你就站在你们女人的立场,帮我劝劝景颐吧!”

“够了!”景颐倔强地一转头,极度的难过失望,“我不用你祝福了,也不用你出力,我的婚礼我会自己去操办。只有嫁给他,我才能幸福,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就继续酗酒吧!”

“不是,我什么时候酗过酒……”

“还有,你喊别的女子,便是满口的‘小娴儿’‘小芍儿’,到我就是‘景颐’……”景颐哽咽出声,“我知道我没在你身边长大,我是个后来者,可我真的把你当我最亲近的哥哥,你却、你却……”

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景颐扭头跑走了。

“景颐!”景阮不禁抻着身子去拉回她,可还是只摸到一阙滑溜溜的袖子。

穿着黑衣的女子,伤心狼狈地跑出竹林。

景阮的手臂落下来,挫败地一叹:“唉!这丫头。”

宛芍不禁和温倾时对视一眼。

温倾时朝景阮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示意宛芍同他过去。

宛芍走向亭下,脑海中也不禁思考方才看到的。

虽她不知,这对兄妹怎么就吵起来了,但从他们的对话里,她还是能勾勒出来龙去脉。

妹妹铁了心要嫁的人,却被哥哥指出“不堪为夫”。

宛芍不知道哥哥看人的眼光是否准,但他为妹妹好的心,都融在他那无比挫败的叹息里。这份心是真的。

这让宛芍忽然就止不住去联想,倘若自己没有觉醒原书,不知道暮江天的阴谋,那么当她的亲人也像景阮这样极力劝阻她时,她会不会也和景颐一样,一心认准暮江天?

不,宛芍反应过来,她压根没有亲人啊,不禁自嘲地一笑。

却不想,手忽然被一只炽热的大手,握住。

宛芍一怔,看向身侧的温倾时。从他的眼神里,她才知,方才自己的所有的神情变化,都被他留意着。

磁性的声音温柔对她说:“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需在意,还有我呢。”

宛芍心口一震,涌上股暖流。

他……真的很在意自己啊。如不是一直在意着,又怎会懂她所想呢?

倒是司巧和瑰儿,方才面对两位天神吵架,实在不敢插嘴,就只能坐在亭边,努力降低存在感。此刻刚松一口气,就看见温倾时握住宛芍手的画面,宛芍竟然也只是讶然地看一眼温倾时,就变得柔和下来。

瑰儿的嘴巴不禁张大,这、这是她能知道的事吗?

司巧则欣慰地在心里说:真的太好了,宛芍。

至于楚娴,自然是见这画面便双眼大亮,记录得更是起劲。

“罢,罢!”景阮从地上爬起来,他终究是没再提妹妹的事,只笑得万般无奈。

接着无奈的笑,渐渐变成狂放的哈哈大笑。景阮抱着二弦琴,走出亭下,向着竹林深处走去,边拨弄琴弦,一路放声高歌。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