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5(12 / 26)

, 划破天幕。

“天亮了……”

时书骑在马上, 雨仍然没有停, “哗啦”马蹄踱踱地淌过水流带起声响。

时书低头, 视网膜上停留一片一片的暗影。这是真正的血河, 河流深红色。无数堆积的尸体被泡的发白, 仿佛置身于尸陀林中。

时书追随着追赶的谢军, 在人潮中向西南方追逐而去, 追杀那支逃走的旻军。

马背上, 冷风灌入周身, 接近失温。路上被丢盔弃甲, 财物随手仍在道路边。时书没有下马, 跟随士气正旺的景军往前追逐, 忽然, 背后响起另一阵马蹄声。

时书回头, 竟然是谢无炽, 他鹤氅下罩着一件铠甲, 英姿冰冷雄峻, 也是一整宿没睡, 关注战局进行指挥, 此时没有拿伞, 只是走来和时书一起淋雨。

时书: “你怎么来了? 还不休息? ”

谢无炽伸手勒马, 平声道: “不着急, 这场仗还要打好几天。旻兵虽在溃散, 但他们的兵力仍然不可小觑。十万人, 光是拿刀砍也要好几天的时辰。”

时书: “只要好几天吗? 这场仗要打完了? ”

谢无炽: “嗯。仗马上打完了。”

时书转头, 许多匹战马正向着四面八方奔驰而去, 显然是联络各方, 宣扬胜绩。这一场仗大胜,功勋将不可胜数。

赢了, 赢了。

赢了……?

在做梦吗?

时书回过头, 问: “旻军要逃去哪儿? ”

谢无炽: “临江府和舒康府在我手, 他们只能往离东都最近、仍在景廷控制下的韶兴府逃走。方才旻兵受困背水一战, 自负勇力, 反倒激发出了士气, 这样不好。打仗的时候, 一定不能逼出对方的死战之意, 而要开个口子让他们逃, 像猫戏弄老鼠。”

时书俊脸极白: “这样, 让他们一心一意想走, 反而能追杀更多?”

谢无炽平声, 点头: “对。”

时书: “恰好被仇军拦截, 思南和子涵在绍兴府, 很快就能抓住他们了。”

时书自言自语说完, 眉头拧起, 心中一派复杂混乱的情绪。

谢无炽目视他: “旻兵已退, 大景朝廷更是不成气数, 接下来只需剑指东都, 九鼎已是探囊取物。战争结束了, 怎么不笑一笑?”

时书: “我……”

时书没从剧痛中震醒, 只有茫然, 和与世界的抽离感。

谢无炽掠下眼, 走近。

时书闻到他身上的水腥气, 和冰冷皮肤下滚热的温度: “小书。”

时书: “嗯? ”

谢无炽: “今晚给我, 我想要你一整夜。”

时书一怔, 明白他说的话, 点头: “好。”他和谢无炽回到营寨中, 吃了早饭, 休息几个小时,醒来第一件事, 时书几乎是条件反射爬起床, 立刻去和林养春汇合, 救治昨夜至今受伤的士兵。

时书忙到傍晚, 想着和谢无炽的约定, 连忙要走, 林养春看他半晌: “小书, 你近日不要来医药局了。”

时书: “为什么?”

“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失魂落魄, 三魂不正, 先把精神魂魄调理好再说吧。”

时书: “可是我没事啊——”

时书还想解释, 林养春暴躁了: “你年纪小, 都说了, 军队里煞气重, 一般人受不了那些要投胎的阴兵怨魂。你那个哥哥怎么当的? 也不知道——”

林养春还想骂, 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门口, 谢无炽身姿端正, 巍然而立, 现在, 他身上沉稳持重的主将气质已彰化境, 一字不发, 身后则是杀人不眨眼的护卫。

林养春只犟一秒: “大将军恕罪——”

谢无炽抬手, 近前来领时书: “小书, 我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