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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第一次在嘴仗上输掉,他很少和同龄人吵嘴,以至于情急之下,无法突破兰索幼稚又强词夺理的歪理防御。

看着卡卡瓦夏吃瘪的模样,兰索心情相当美妙——他终于体会到砂金总监屡战屡胜的快乐了,一场胜局带来的正面反馈很短暂,但足够令人振奋。

“所以说,卡卡瓦夏,你还是……”

兰索正得意着,突然被卡卡瓦夏用力一撞,两个人一同飞了下去。

高耸的砂石丘后,被风吹送而来的沙砾长年累月堆积于此,形成一条平整但有倾斜度的坡地。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影子一路往下滚,沙尘四起,荒芜的沙漠中两个不同声线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你妈没教过你不许随便摸别人吗?你这个坏人,变态,神经病!”

“哈?我摸我的灰雾跟你有什么关系,自作多情也要有限度,赌徒,奸商,公司狗!”

“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我就说,略略略,你这个……唔……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坏心眼,混蛋!”

“好啊,打啊,反正我们都打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下!”

“嘶!你有病吧,你咬我?”

“我咬你怎么了,只许你打我不许我咬你?你不知道我们神经病牙口都很好吗?”

“你!”

两道拖着超长烟尘长尾的身影从高处一路滚下去,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风滚草,转来转去,忽上忽下,密不可分。

离得远了,荒漠中的风声变大,逐渐听不清他们在互相对骂什么。

替身使者孤零零地站在高高的砂石上,手伸直了放在眉前,探头探脑张望着,它想看看现在战况如何,奈何这两个人滚得太远了——远到过一会就看不清了。

过了几秒,它不大的脑子终于跳出了一个担忧——先前其他替身使者去探查那片区域时,似乎在地下发现了一片不稳定的空洞地带,一旦有震动,浮于上层的流沙会比平常更快的速度下陷。

啊啊啊啊。

救命,救命!

听到它的呐喊,在绿洲附近忙活着生火打水警戒的替身使者们同时回身,看向某两个越滚越远拖着沙尘的人。

过了一会,它们同时放下手中的活,浩浩荡荡成群结队地奔了过去。

——

他们终于在一处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兰索热得要命,艾吉哈佐的大太阳直晒着他的脊背和后颈,从山上滚下来、又在打斗中被孔雀爪子扯绷纽扣的衬衫歪歪斜斜挂在他身上——好吧,它现在已经不是兰索左挑右选的精致货了,衬衫上粘了尘土和脏兮兮的孔雀爪印,堪称一块破布。

破布没有任何防晒能力,还不透气,汗水浸透衣服,顺着下巴一个劲往下低落,砸在卡卡瓦夏的脸上。

兰索喘着气,他渴得像条野狗,手掌按在沙子里,勉强支起身体,肌肉却在隐隐颤动。他低头,看着仰躺在地上的卡卡瓦夏,道:

“喂,要不你再打我一拳吧,我躺下,换你跪着。”

他们姿势有点奇怪,但打架嘛,互殴得你死我活的,谁还在意仪容仪表呢。

兰索享受战胜卡卡瓦夏的瞬间,但几百个回合下来也实在累了,尤其是他在上面接受太阳的暴晒,卡卡瓦夏美美躺在他阴影里乘凉,这种落差他绝对接受不了。

“不要,这里很凉快,我就在这呆着了。”

卡卡瓦夏枕着沙土,蓝紫色的眼睛蒙了层水汽,视线微飘,像快睡着了般舒适。

“你刚才不还手就是故意的吧。”兰索后知后觉,“你骗我给你挡太阳?”

“别多想,我就是单纯认输了。”卡卡瓦夏迷迷瞪瞪地说。

看不得死对头如此幸福的兰索眯起眼,脑袋往左一移,艾吉哈佐的大太阳直射卡卡瓦夏的脸。

卡卡瓦夏被突如其来的日光刺了眼睛,不耐烦地拽了拽兰索的衣服下摆,没好气地道:“把你脑子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