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收笔的那一刻,江絮雾禁不住斥喝:“够了。”
“怎么够了,江絮雾,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裴少韫用力扼住她的软腰,似要将她好生掐断自己怀中。
“对,困在这里是个没有自由的鸟,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江絮雾浑身颤抖,云鬓散开,云颈有愤怒蔓延的红晕,目光里是充斥对他的怨恨。
在这点裴少韫无比庆幸自己站在她身后,并不用看到江絮雾愤怒的目光,可同时他又升起暴虐的情绪,指尖拢紧江絮雾的手腕。
“别——”江絮雾生气地想要甩开他,可指尖被强制分开。
“我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想离开我。”
“你不是,裴少韫,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夫君。”
“我们是拜过堂的,你怎么忘记了,对那次你是被我绑回来,记不清很正常。”
烛火晃动间,云鬓香腮,玉颈绷紧,下颚扬起。
海棠图被墨水泼上一层,狰狞的骨节,青筋凸起,撑在案几边沿,几声闷,风中隐隐约约有血腥味。
夜雨悄悄落下,池塘里的荷花被雨水敲打,鱼儿早已不知道躲在哪里,唯独荷叶颤抖地承受雨水的拍打。
荷叶颠簸,一池荷塘春水流。
云阁旖旎混迹着血腥味,几声轰隆下,男人搂着柔弱只余下抽泣声的小娘子肩上,“你是我的。”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江絮雾,已经无法出声,只能嘶哑地道:“滚。”
可裴少韫并不听从她的,死死搂住她,目光里蕴含着某种偏执,“我们是夫妻,永远都不会分开。”
而后他吩咐婢女们备水,在事后他亲自伺候江絮雾沐浴,江絮雾崩溃不已。
她感觉自己被他全方位地掌握,一种强烈的厌恶令她痛不欲生。
可裴少韫将她抱在床上,温柔地对她说:“以后你别想跑,我们会在这里生活很久。”
江絮雾阖眼流泪,她不想听到这句话。
她不要裴少韫,她想要回去。
可即使是这样,裴少韫也不愿意放过她,还允诺会给她想要的一切,除却自由。
江絮雾忍不住地睁开眼眸,满眼的厌恶,还带着几分恶意。
“我不会喜欢你给我的东西,我这辈子只喜欢阿兄送我的东西,每逢六月,阿兄都会送我一盆昙花,会陪着我彻夜不睡,等待昙花一开。”她最喜欢与阿兄一起看昙花,情不自禁地落泪,想到紫扶院里的点点滴滴,对着裴少韫憎恶道: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裴少韫。”
江絮雾赌气地说完这一切,背对着他,将自己藏起来,她好想回去,回到紫扶院,那里有抱梅,有阿兄,院子里还有她亲手种下的梨花,还有……她想见见沈长安。
正当她思绪沉迷过往,无法自拔,身后传来关门的重声。
她以为裴少韫被气走了,身子不免又蜷缩起来,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梦里。
梦里她回到了紫扶院,见到了阿兄,抱梅。
她又坐在秋千上,阿兄为她推秋千,梨花落了满院子。
正当她陷入梦中,却闻到淡淡的香味,紧随其后,她听到脚步声。
江絮雾想也不想地睁开眼,看到素日白衣的裴少韫面色憔悴,眼眸凶狠,可唇角却上扬,将骑了一晚上的马,终于去百里开外,盛产昙花之地的云岭买到了一盆。
“你说你喜欢的昙花,我给你带过来了。”
江絮雾一时没有接过,她呆愣地说“京州眼下还没有昙花可以买,唯一能买的是在百里之外的云岭。”
“我骑马跑累了三匹马,跑了几百公里,才找到可以卖昙花的店家。”
裴少韫的笑意不曾消失,可这次,江絮雾亲眼看到平常胸有成竹的男人,如今用力攥紧了陶瓷白釉的盆景。
“你喜欢吗?”
他为她骑马几百公里,仅仅为了一盆昙花。
江絮雾的指尖颤动,静静地看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