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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半晌才缓缓垂下头,失去法力维系的发露出原本苍白的模样。这个压了赵元冰十数年的野心家,在她面前一夜变回了垂垂老矣的凡人:“罢了。这无物宗本该姓赵。”

“不,你说错了。”赵元冰斩钉截铁道,“无物宗从来不属于某个家族。”

“它是信洲百姓的无物宗。”

而天下,也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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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疑惑千淏为什么自愿交出炼器宗的掌控权,赵元冰却深知“非礼勿听”的道理,并不向闻丹歌探个究竟。千淏都屈服了,剩下大大小小的长老纵使不情愿,却也不敢再负隅顽抗。于是赵元冰一夜之间,成了名副其实的“赵宗主”。

她看着手上各宗的令牌,有些恍惚:“这就,把他们降服了?”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先要破了这桩失踪案稳住根基,再一点点收服人心。这个过程少说也要一年,她甚至做好了十年后彻底整顿无物宗的打算。

可现在闻道友一出手,她少走了十年弯路?

尹叙白摇头,内心叹道:他这个未婚妻,瞧着是个伶俐的,可原来内里也免不了俗。这世上从来不是“以德服人”,手上有武力,拳头够硬才能说事。

还好有闻女郎。这样想着,他便顺手把第一杯茶递给了闻丹歌,并赠上一个清浅的笑。

以为未婚夫会给自己递茶的赵元冰:不妙,刚才好像被嫌弃了?是她说错话了吗?

经过半日的歇息,应落逢总算缓过来一点,如今正捧着碎成两半的镯子兀自出神。闻丹歌就坐在帐边陪他,道:“这两日我要和赵元冰出去打探消息,她设了护卫在外面,你安心养病。”

应落逢拉住她的手:“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闻丹歌一怔,从他眼底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她没有过这种情绪,却忆起很久之前破庙那晚,她击退歹人后,他也是这样惶恐不安地看着她。

仿佛在说,别丢下我。

“有。”她想了想,道,“敛影,也就是你觉得奇怪的弟子,似乎又陷入了魇,怎么叫也叫不醒。”

赵元冰派去套情报的弟子来报,说敛影半夜莫名发热,接着一整晚高烧不退。医修来看过却说,是他把自己困住了。

“我去看看。”应落逢披了衣就要往外走,闻丹歌也不拦,还是尹叙白惦记着他的身体:“宗中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会解魇?你这又是何必呢?”

应落逢:“难得有我力所能及的事,叙白,就让我去吧。”

“何苦呢。”尹叙白叹了口气。

敛影住在弟子舍中,因为品级一般,并没有自己的独立小院,与另外三个同门住在一起。

其他三个同门早就得了消息另寻住处,此时屋中只有高烧不退的敛影、一个正在用凉水替他降温的医修,和蔺泉。

看见蔺泉在这,闻丹歌顿了一下,问赵元冰:“那天接近敛影的人,不是他吧?”

蔺泉照常给他们行过礼,听了她的话,答道:“承普身体不适,又说这里离不了人,弟子便擅自领了命。还请少宗主赎罪。”

一旁的医修为他证明:“蔺泉师兄一夜没阖眼,一直守到现在。”

赵元冰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辛苦了,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们。”

蔺泉摇头:“弟子答应了承普,直到他回来前不会离开一步。”

他既坚持,赵元冰也不好强求,转而问起敛影的情况:“怎么样?确定不是风寒导致?”

医修道:“并非药石可医。”

那就很有可能是魇症复发。应落逢上前一步,仔细瞧了瞧敛影的脸,发现他双眉紧锁、表情痛苦,胸膛时而剧烈起伏,又时候久无动静,简直让人怀疑他是死是活。

结合那天他看到的幻象,应落逢问:“屋内蜡烛一直点着吗?门窗是否紧闭?风雪来时会否敲窗?”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众人茫然无措。闻丹歌解释:“他可能想起了昨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