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宁眸子动了动,略微讶异,似是未想到这男子竟轻易看穿了她的心思。
昨夜,听方子翁提及他们孤儿寡母三人独自生活,她不免动了点心思,想试探一二。
若是能为她们主仆二人寻得出路,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来回思量半晌,毅然开门见山地笑道:“实不相瞒,乔公子。”她诚恳地看向乔青生:“我们二人对这梧桐城不甚熟悉,此番前来便是想请教公子,可否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经方才短暂观察,此人一身文人傲骨,应当不会是有坏心思的人,同他道明倒也无妨。
乔青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轻笑道:“姑娘倒是直接。”
同他那心直口快的亡母一般。
他品了口茶,缓缓道:“说来惭愧,近来在下在准备殿试,只能依赖我姑母外出谋生。”他垂下眼:“从前,我偶尔卖些字画,虽收入微薄,但还勉强能够糊口。”
说罢,他抬眸望向慕安宁,提议道:“姑娘不妨也去集市一看。”
慕安宁若有所思点点头,而后,将先前放在案上的文房四宝递到乔青生眼前:“多谢乔公子,这物甚你便收下吧,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只是一些微薄心意。日后还请乔大哥多帮衬一二。”
说罢,她便轻抿了一口茶,没等乔青生再度回绝,便转移话题道:“乔公子这是什么茶,小女竟从未喝过。”
她细细闻了闻,发觉这茶甚至并不逊色于上好的碧螺春。
青年的白净面庞微微泛红,这是他第一次被陌生姑娘夸奖,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实不相瞒,这是在下自己做的茶。”
慕安宁艳丽的面庞上闪过一丝讶异,婉声赞叹:“公子好生厉害。”
在这小城中,竟还有人有此等手艺。
思绪抽回,慕安宁秀眉微蹙,惊觉自己竟忘了他当时的答复。
“听说她还害宛儿小姐差点跟着摔下去。”
“大小姐向来都是温婉娴淑,如今看来莫非都是装的?”
“我听一位姐姐说,大小姐上次落水也是故意为之,只不过被老夫人压了下来”
芸香满意地听着其他婢女窃窃私语。
她属实没料到,那乡野丫头竟能一举将大小姐赶出侯府。
想到这,她眉梢微微上扬:“还叫什么大小姐啊,她只是命好,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的养女罢了。”她顿了顿,得意道:“我们侯府可只有一位宛儿小姐。”
“是是是,芸香姐姐说得对。”一众婢女连声附和,看着芸香毫不掩饰的得意,皆是暗自后悔当初没毛遂自荐去服侍慕宛儿。
没人注意到,正悄然朝着侧门走去的主仆二人。
她们的议论声这样大,她自然是听见了,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
只是见风使舵乃人之本性,曾经将你推至高峰的人,如今亦能毫不留情将你践踏在脚下。
如今她的身边只剩抱琴一人。
昨日,她的大丫鬟棋心与其他小丫鬟,皆自请发配到其他院落,生怕同她出府吃苦。
养父、养母与老夫人,也除那日数落过她后,便再没来看过她。
见抱琴愤愤不平准备上前理论,慕安宁伸手拦住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她不想再生事端了。
今日是府中例行去寺庙上香祈福的日子,只是如今已与她毫无关系。
她紧抿唇瓣,不再多想,快步走至侧门,却碰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慕宛儿身着浅绿锦裙,独身立在她命抱琴提前叫来的马车边,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她怎的没与慕家人一同去灵隐寺?
慕宛儿听见脚步声猝然抬起头,微耸的眉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姐姐!”
倏尔,她的表情又沉了下来,显然是注意到少女额前缠绕的纱布。
她嗫嚅道:“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