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能如愿揍雍王麟一顿,但却和年纪相仿的崇云考一见如故,两人当时还在武都的酒馆里喝了一晚上的酒,骂了一晚上的狗逼朝廷。
过去种种,竟恍如隔世。
窦其期连忙引崇云考坐下,问道: “你怎么来了?”
崇云考的脸上露出微微的苦涩来: “我也不瞒你,襄阳城我放了窦太主,雍王不满,让我告老了。”
称呼都改成“雍王”了,窦其期立刻意识到了崇云考心中的不满。
也是,崇云考可是雍溯的仲父,给雍溯启蒙的人,更是为雍溯建功立业立下汗马功劳。结果就因为放了窦太主,就被迫告老还乡,换谁谁乐意?
更何况,崇云考放的人还是窦其期的外甥女,窦其期立刻说道: “游雍不留你,我这里必然有你的位置。你想当什么官?只说就是。看不上我这里的武职也无妨,我这就写信给阿姐,让她给你谋一个好差事。”
崇云考立即道: “这怎么好意思。”
却连做做样子的阻拦都没有,反而说: “我对朝廷而言寸功未立却身居要职,只怕太后娘娘那里也不好交代。”
“这算什么。”窦其期当即拍着胸脯保证, “你就留在这里,等我给你分点战功,到时候阿姐就能给你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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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窦其期之后,桑丘陪着崇云考去窦其期为崇云考安排的屋子,路上说道: “真没想到,窦其期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说他是坏人吧,绝对算不上,依照桑丘的眼光来看,窦其期甚至说得上是一个好人。
作为阿弟,他对族姐窦强女十分爱护;
作为将军,他待下亲如手足,在士卒中声望极好;
作为朋友,他对崇云考的态度也说明了,这是个有事时靠得住的朋友。
只是……太平庸了些。
桑丘神色莫名: “他像个任侠尚义,慷慨悲歌的侠客,而不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相信,先王竟然死在他的手中。”
崇云考的神色也在瞬间复杂起来: “这就是命。”
朝廷把窦其期传的神乎其神,但作为亲身经历过第一次荆北之战的桑丘和崇云考都知道,雍王麟是怎么死的——
当时窦其期率领的王师在襄阳至樊城的路上埋伏,不知道哪个幸运儿射出的箭恰巧射到了雍王麟所骑坐骑的眼睛上,坐骑当场嘶鸣,将雍王麟甩了下去。紧接着,另一只因此受惊的马匹不顾主人的控制,踏上了雍王麟的胸膛。
雍王麟的死亡可以说和窦其期的能力毫无关系,若非雍王麟因掉落战马而亡,就窦其期派出的那点伏兵,根本不会战胜当时一往无前的雍王麟。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一支普通的流箭,就带走了一代枭雄的性命。
崇云考喃喃道: “都是天命啊,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雍王麟不顾窦强女的处境,公然违反王诏,让窦氏一族都因此陷入险境,所以经年之后,雍王麟死在窦氏子孙的手中。
景帝心胸狭隘,因雍王麟的所作所为而迁怒窦氏一族,所以日后整个季氏天下都掌握在窦氏手中。
窦强女带给崇云考新生,崇云考未能在窦强女和雍王麟和离时帮窦强女一把,于是二十多年后,崇云考将欠的债还给了窦强女的女儿季峨山。
如今,崇云考为了季峨山欠了游溯与游洄的债,该是他还游溯和游洄的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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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岂曰无衣
季峨山回到临安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来到临安宫请罪。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弯腰跪在临安宫的大殿上,低着头说道: “丧师辱国,臣有罪,请天子降罪。”
然而临近冬去春来,气候的变换让天子生了一场大病,他现在已经病得无法上朝了,朝政全部交给了太后窦强女。
窦强女自然不会惩罚自己的女儿,说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之后,便轻飘飘地揭过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