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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又一次生出一点血肉,又被天道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地剃掉。

剔掉的血肉化为碎玉絮。

这个世界容纳不下,便顺着破碎的时空,飘零到另一个世界里,成了魔渊不知由来的“无因花”。

眼前。

在萧长清抚上他心口的刹那,仙人居然长睫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霜色的睫羽下,那双眼瞳也是白茫茫的,澄澈得空无一物。

有一瞬间,萧长清死寂的心久违地跳动起来,生出几分嫉恨与不甘。

他想让那双平静的眼眸里映出他的影子,为他而泛起波澜。

可是下一刻,他怔愣着低头看去。

面无表情的仙人攥紧剑柄,将早已断裂的玉尘残刃抵在他胸前。

不知是认出了他,想要报仇;还是仅仅出于想要保护那一缕残魂的本能。

好蠢。

只靠一柄断剑,一块死玉,怎么可能杀得了如今天下第一的至尊剑仙?

所以萧长清握住仙人冷如寒冰的手,帮他将玉尘断刃一寸寸压进了自己心脏。

那个时候,他希望就此结束,尘归尘土归土。

但是没有结束。

黑暗中响起尖锐的铃声和死板的电子音, “检测到主角意外死亡,剧情重置中!”

再一睁眼,他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前世种种,如同做了一场转瞬即逝的大梦,他甚至很快就忘了梦中的大部分情节。

这一世他经历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剧情,又在功成名就后,日复一日的枯坐中想起某个不甚重要的角色,下到魔渊废墟,看见了树下囚锁的仙人。

第三世,他尝试着去做些不同的事。

转眼又到了第四世,第五世,第十世……

虽然他始终没有摆脱被人监视的附骨之疽,虽然兜兜转转,仍旧回到起点。

但后来,他总算在无尽的转世中寻得一隙清明,能记得清发生了什么,也能去尝试不同的活法和死法,一点点摸索规则。

他想,这应该是某种类似于天道的程序,凌驾于这个世界的一切之上。

天道要这世上恨他厌他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爱他敬他依附于他的人方得善终。

他是漩涡的中心,其余人离他越近,就越受天道控制,沦为陪衬。

唯有一人例外。

那人不为他哭,不为他笑,不依附于他而生,更不因他而赴死。

那人身躯被天道囚锁在终年不见天日的深渊,魂灵却始终挣扎着游离于天道之外。

那人与他一样。

在这无尽的转世轮回中,唯有他们与众不同,所以他们合该最为相配!

萧长清终于在乏味而漫长的新生中找到了目标。

他学医术,研究秘法,甚至将上古邪术禁术试了个遍。

……

幻景消散。

郁明烛如有所觉,眉心一沉,将折扇一甩而出。

“锵——”钉进了碎裂的冰榻。

扇面掀起的风掀开榻上之人的斗篷,露出里面的仙人面。

眉如积霜,睫似雾凇,三千白发垂落床榻,如同铺开的雪色锦缎。

可惜双目空洞失焦,像具没有灵魂的偶人。

郁明烛被这场景恶心得够呛,掌心蕴出一团浓郁的魔气,恨不得当场将眼前四不像的鬼玩意烧成飞灰。

“我劝你别动他。”萧长清阻止,道, “明烛仙君,还记得你讲过的双生藤吗?”

萧长清抬起手,小指上逐渐显露出一段红线,一直连到那具傀儡的小指上。

郁明烛眼底闪过一抹诧色, “你把傀儡的生命和你的绑在了一起?”

萧长清笑了笑, “严格来说,是我把我的生命,和他的绑在了一起。”

那具傀儡明明没有灵魂,却有心跳。

因为那颗跳动的心脏属于萧长清。

萧长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