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道, “你看,我就说是你的错觉。别多想了,明烛仙君身边跟个随侍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再走神,小心大师兄一会儿过来踢你。”
元明讷讷哦了一声,跟着元修对了几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但再回过头时,鹿车已经扬尘而去。
而那陌生面容的黑衣人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喘着粗气,定下神来。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
一个时辰后,天空中已是阳光正好,惠风和畅。
北昭弟子结束晨练,乌泱泱四散而去。
迎春客栈这些天被包了下来,掌柜小二乐得清闲,也不在大堂里多待。
空无一人的客栈内,黑影慢慢上了楼梯。
旋即,门扉一开一合,闪进了天字一号房。
层叠红帐掩着榻上光景,朦胧看不真切。这种点起红烛就能凑合洞房的场面着实挺有冲击力。
真是好大一张床!
宁渊顿了片刻,决定当没看见。
他一步步逼近床榻, “又见面了,玉珩仙君。”
没人回答他。
只有敞开的窗外吹进一阵风,将红纱吹得摇曳生姿。
“仙君聪慧,很多事情,大抵都已经猜到了吧?”
宁渊继续说着,低低笑了一声, “我跟着尊上这么久,唯一的好处就是听话,他也因此最信我。”
“按理说,他让我暗中看着你,我本不该多事露面。”
“可大计将成,指日可待,容不得丝毫差错。”宁渊道, “我家尊上是个奇怪脾性,既舍不得杀您,又别扭着不愿将喜爱宣之于口。”
“我思来想去,不得不登门叨扰,替他来问上您两句,日后纵使被罚至挫骨也无怨言。”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寒,手腕一翻凭空划出一段蛇链软剑,指节轻缓摩挲,似是蓄势的杀意。
骤然冷下的温度中,宁渊缓缓问: “若来日冤家路窄,仙魔不共戴天,仙君您之所选……是否与百年前一样?”
话音落下,静了许久。
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许久,红帐内始终没有应答。
宁渊蹙眉等了一阵。
总算觉察出不对劲,心头骤然一紧。
他将白练一甩,强劲的布刃破空而去,爆出的凛冽气劲直接将红纱撕成碎片,漫天飘舞。
他错愕地睁大眼——
因为那床榻上早已空无一人。
叠得整齐的绣被压着软枕,早就散了温度。
……
南浔城的夏日少有这样的艳阳天。
街边绿树荫浓,百年字号的茶馆刚开门,三三两两的来客陆续进店,满店茶香,人声喧闹。
说书人坐在门口板凳上,摇着蒲扇晒太阳。
忽地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他抬起昏花老眼,逆着日光看过去。
眼前是位面似冷玉的少年人,靛纱袍青玉冠,腰间佩银白长剑。
明明是初夏,却裹了一件白狐大氅,似是极畏寒冷,底下露出的手腕也是苍白纤瘦的。
少年人开口,声音温润清冽,如泠泠山泉, “敢问老先生,去南海蓬莱宫的路要怎么走?”
说书人回过神来,哼哼了两声,讳莫如深。
“南海蓬莱宫,那都是人们闲来无事的传言,子虚乌有的地方,哪来的什么路呢。”
“旁人说是子虚乌有,但您见多识广,心中自然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少年人抬了抬唇,将冠上玉簪一拔,塞到他手中。
“价值连城的青髓玉,换您一个小道消息,怎么样?”
待少年人离去。
旁边的茶倌凑上前, “先生,这是什么玉啊,怪漂亮的。”
“自然是人间难得的好玉,我活了百来年,也就只见过两回。”
说书人说着,将玉簪举起,透过阳光看里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