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15 / 40)

,连带着叫走了圣子濯厄。几只女鲛引着各人在蓬莱长廊中七拐八折。

分别前,郁明烛的身子明显往他这边转片刻,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可迟疑了一霎,又自顾转了回去,一副若无其事。

他连着被气了好几顿,这会正是上头的时候。

温珩看在眼里,垂眸思忖片刻。

要不……找机会哄一哄?

……

半炷香后,眉清目秀的女鲛停在一座殿宇前。

她不会说人族语言,正琢磨着该怎么跟这位清隽俊逸的小客人表达:您住这里。

忽然见小客人两手在锁骨下一拢,又交叠一扣,朝她微一颔首。

而后打着哈欠推门进去了。

女鲛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位人族小客人,居然是在用鲛人族的手语跟她道谢。

屋里。

时隔多年,温珩又睡到了细腻柔软鲛绡上。他身上还裹着一层避水诀,残劲未消。

躺上去像陷进一汪软水,舒服得他眯了眯眸子,顷刻间被困意吞没。

他睡得熟,自然不知那方才还冷着脸的明烛仙君,最终还是隔着老远缀到了他身后。

玄色身影孤寂立在几道珊瑚礁外,望着他阖眼安然入睡,眸光微微沉了几分。

……

就像人间修道之人都有天劫一样。

魔族管那个叫心魔。

心魔发作时,魔便彻底堕入魔道,神志不清,一切作为全凭本能和天性——而魔族的本能和天性又是暴戾恣睢,嗜血残忍。

不同的是,人间修士总得想办法度过天劫,否则就是一个陨落消亡。

修士们管这个叫顺应天道。

可魔族不管这个,魔族本来就是魔,再添一重心魔又能如何?

丧心病狂,杀人放火?好啊,这不正是魔族该干的事吗。

天道无法约束魔渊,自然也不会罚哪个魔头陨落消亡。

不少魔族甚至喜欢沉溺在那种放纵的快感里,还嫌心魔发作得不够长,不够重,想着法子让那股暴虐的冲动能延续得更久一些。

郁明烛早就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心魔发作是在多大的时候了。

若按照人间的算法,他当时大概只有……十二三岁?

他清醒过来时,仙哭殿里满地横尸,血流成河。

他呆呆愣愣地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手。

而魔尊,也就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头一次对他露出点不带轻蔑嘲讽的审视,随后,大笑着砸了酒盏。

“不错,这才像是老子的种!”

再后来,心魔作祟的时候,他都会自己待在一个叫埋骨地的地方,再落几道隔离的禁制。

埋骨地是在无禁城最偏僻荒凉的地方,那里只有一片荒芜,埋着无数死去的妖魔。

连活着的魔都嫌那里晦气,不往那里去。

所以往往就只有郁明烛会偶尔造访。

他不知道自己彻底入了魔是什么样子,但想也想出来,看别的魔也能猜出几分——不可能有多好看。

他不愿示于人前。至于那些埋骨地的死灵,看一看也就看一看吧。

更何况,这里没有活物能让他杀,挺好的。

后来藏匿在随云山。

仙人周身纯净的灵力能轻而易举震慑一切妖邪。

他的心魔再也没发作过,甚至在刻意的压制下,一分一毫的魔气都不曾显露。

他甚至无数次暗中往返魔渊,将造反的叔父掀下王座,将当年叛党尽数屠杀,又带着浑身满手的血坐上了那无数魔佞觊觎着的魔尊之位,改年号为“祸止”。

其实,那之中有一次,他没打算再回随云山。

他已是魔渊至高无上的魔尊,再无顾及。

魔界不服他的,十之八九都被他亲手杀了个干净。

他不再需要藏身之所。

随云山的一切,于他而言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