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地去了小厨房。
玉珩埋首于长卷,直到后颈酸痛,才一把撂下笔,捞来酒壶喝了一口。
酒正好温热。
他一怔,往四周看了看。
不光酒是温热的,墨也研得细密足量,暖炉就在手边的位置冒着热气,还有沾湿了的白巾搭在笔架上,让他随时能擦净手上脸上的墨渍。
玉珩回想一下最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逐步蚕食他的自理能力。
这样不好。
玉珩若有所思,又灌了口酒。
……但说到酒。
玉珩屈指敲了敲窗柩,召唤两颗青色小脑袋。
“去小厨房说一声,晚上加一道桃花酒酿圆子。”
食欲当前,仙人转眼就把自理能力抛之脑后。
两位小童也很捧场。
青川眼睛发光, “哦哦,郁公子做那个很好吃!”
青临纠正, “郁公子做什么都很好吃。”
郁公子,郁公子……
青临青川跑远了,窗边的仙人却似是意识到什么,暗中皱了皱眉。
下雪了,天黑得早。
一群人欢欢乐乐吃完晚饭。
青临青川忙着抢最后一块蒸肉,玉珩餍足地缩进毯子,余光瞥见那人收拾完一屋凌乱笔墨。
忽地停步,驻足在桌前。
画中的随云山银装素裹,雾霭环山,漫山遍野皆是一片苍茫静谧的雪色。
右上角题了几枚清隽小字。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那人看了一阵,叹了口气,语气中万分遗憾。
“仙君丹青妙笔,字更好看。若我小时候能有人来教这些就好了,可惜……”
玉珩拥着手炉,酒足饭饱,毫无戒备。
顺着他的话头便接了下去。
“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那双黑眸立即弯起, “多谢仙君。”
案前。
玉珩拢了拢云袖,覆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感受到掌心下微微一僵。
似乎并不擅长信任别人。
“放松,你这手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今日恐怕写不出好字。”
那人一默,努力放松了些。
玉珩扫他一眼,转而凝神于笔锋。
点提撇捺,先带他试着写了几个笔画,待两只手总算合拍不少,又试着随意写写诗词。
屋内暖意熏然,静得仿佛能听见屋外簌簌落雪声。
两人挨得极近,经年杀伐的仙人此时半点不设防。
他一转头,就能看到仙人恬静专注的侧脸,浓密睫羽,湿润软唇,以及……
微红的耳垂上缀着一颗小痣,只有这个距离,这个角度方能看得见。
美玉有瑕,绝世无双。
……
写满的纸张在旁边堆了一摞。
玉珩想了想,带着那只手,慢慢在纸上落出一个“郁”字。
旋即,笔锋一顿。
他侧目看过去,无声地询问。
似乎已经揣着这个问题许久了,也似乎是专门揣着这个问题,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这么久以来,居然还不知他的名字。
那人似乎刚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倒也没拆穿这场蓄谋已久。
“君婴。”
玉珩问: “哪两个字?”
他道, “君主的君,婴孩的婴。”
窗外应景地传来两声惊呼。
“好草率。”
“听起来像, ‘那谁家孩子’。”
玉珩也眉心微蹙。
那人抿了抿唇, “的确不是真名,但并非要刻意骗你,只是因为爹娘没给我起过正经的名字,周围人随口都这么叫了……”
窗外的评价仍在继续。
“虽然听起来有点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