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老大率先回过神来,喉结紧张地滚动,他忐忑不安道:“教主,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六味定定看他半晌,看得人表情越加凝重,而后才挑挑眉, 轻声道:“谁知道呢?说不定皇位上那个真的愿意把位子给我坐几天也说不定哦!”
想起教主爱开玩笑的性子,镖师们勉强在六味轻松的表现下将其认作了吹牛。
简单休整过后,便是等着那些人寻过来, 六味对于逛街的兴趣不大,偶尔陪着时愿出门,更多的时候则是在茶馆听说书人说书。
“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影从人群之中闪过来,坐在了六味身边,他打量了半晌六味的模样,奇道:“你怎么一个人出门, 轮椅呢?”
来人一身黑布蒙身, 只露出了一对锐利的眼眸, 与之前相比,格外不同的点在于, 他的腰间多挎了一张监天司给出的令牌,来人正是密教人翁珂。
翁珂自来熟地从六味手里抢过了一大把剥好的瓜子肉, 掩面吞下,一边嚼一边道:“那大和尚正四处找你呢?你忘了通知他你的客栈么?”
六味但笑不语。
台上说书人一拍案:“传言皇宫之中藏着一个稀世美人,只消一眼,便能被迷得神魂颠倒,再难脱身。”
在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里,翁珂明白了,也说出口了:“你不想理那和尚了?他可是急得很啊。”
“还要吗?”六味将瓜子肉放在碟子上微笑道:“你来中州国不去找你的委托人做事,怎么随意乱窜,还来听书啊?”
“暂时不需要我,”翁珂耸了耸肩,他嘀咕道:“中州国都里多的是恐怖的家伙,我一进城中,甚至恨不得连眼睛都遮起来,我的雇主居然不找城里的人,而来找我,真是人傻钱多。”
“小心被你的雇主听见,白跑一趟。”六味调侃道。
“哼,他们敢!就算是……”翁珂脸色狠戾一瞬:“我也能让他们付出愚弄我的代价。”
翁珂的性子来的快,去的更快,说书人脸色暧昧一起,话里明里暗里开始暗示,这位绝世美人与当今陛下关系并不简单之时,翁珂就瞬间转移起了注意力,开始吃起瓜来。
说书人说了多年的书,各种让人心照不宣的词信手拈来,含糊其辞更是个中好手,听得众位茶客几近痴然。
“放肆——谁准你这么编排的!”
一声暴喝乍然刺破长空。
被打断的翁珂循声看去,脸色难看至极,却见了个老冤家,只见茶堂中央蹦出个威风凛凛的道士来,该道士一身道袍,手持浮沉,头戴道冠,腰佩三清铃,哪怕是找一个再严苛的人来辨认,都会认为此人是从道教壁画上走下来的道士。
密教与道教是两个老冤家,二者使用法门的手段相差无几,都与血肉有关,道教之中甚至有传言密教是发展不过道教以至于转移向南州传教,当然,南州的密教人对此嗤之以鼻,但言而总之,那梁子是十足十地结下了。
“帝师何等人物,尔等这些愚钝小民怎可得知其威能!”道士怒气冲冲,双眉竖起,高声喝道:“还不速速与帝师赔罪!”
原本热闹非凡的茶馆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的脸上有些懵,又有些疑惑,各种复杂的情绪酿成一团,最后归结成了愤怒。
过去,他们连当今皇帝不光彩的上位史都能传颂,皇帝也全然不管,今日也不过就是说了两则帝师的艳事,就突遭这等驳斥。
怎么,这帝师还能比皇帝尊贵?
众人脸色都不妙起来,一读书人正想站起身,却又突见一身材高大如山岳之人迈步而进,他显然是听见了方才那道士一番斥责之言,大声叫好:“没错!就你们这些人怎么懂老师的学识广博与主张!又怎么懂老师的伟大!就只会美貌美貌的!”
翁珂身形侧过,回护些许六味,低声道:“是书院的人。”
在中州,有无数书院教导读书人,可当中州里的人说出“书院”二字之时,却只会心照不宣地想到那一家书院——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