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闭上了眼。

乌云已散。

人走了。

第46章

魂归奈何, 意为往生。

姜稚鱼看着爷爷，容貌年轻了许多，像是三十多岁, 身姿如松，双眼清明, 仿若能看透世间浑浊。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你最后一眼。”爷爷满怀感激的笑了笑。

他抬手擦擦姜稚鱼的眼泪, 笑骂道, “哭个屁，人总有会死的那天, 我也是到日子了，也该走了。”

“爷爷我”姜稚鱼已经泣不成声了, 哭红得双眼看着爷爷，“你能不能别走？”

你若走了, 这世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别怕，小鱼, 有人会陪着你的, ”爷爷摸了摸姜稚鱼的头发, 心疼道, “未来的日子还长，爷爷累了一生, 想要休息休息了, 喘口气。”

姜稚鱼想到朝瑾, 深深吸了一口气, 眼泪仍是止不住的留下来, “爷爷, 对不起，是我没用。”

若是她再厉害些, 就不会被邪灵附体，也不会害得爷爷为了救她而离开人世间。

爷爷眼中噙泪，虚弱又坦然的笑了笑：“爷爷从未怪过你，你永远都是爷爷的好孙女”

远处传来一道钟鸣声，振聋发聩。

爷爷看了眼远方，声音淡淡道：“我走了，小鱼，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泪水模糊了姜稚鱼的双眼，看着爷爷慢慢走上一座似雾非雾的桥。

她不舍的喊道：“爷爷——”

爷爷却没再回头，走的很轻松，很坦然。

桥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空灵的吟唱。

“魂归来兮，一念往生”

——

朝瑾看着昏迷七天的姜稚鱼，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滴！黑化值降低5%，此时姜稚鱼黑化值为7%。】

系统舒了口气：【我还以为姜稚鱼会因为她爷爷的离去而上涨黑化值，这几天我一直担心黑化值变动，没想到竟然会是下降了。】

朝瑾坐在桌边，单手支颐，轻叹道：“他们好好地说了一声再见。”

她看向木床，见姜稚鱼缓缓睁开眼，目光失神的望向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姜稚鱼感觉有一团光晕在眼前晃晃悠悠，她抬起手，挥了挥，试图打散那抹明亮又璀璨的光晕。

“这是开天眼的后遗症，你需要自己收回去。”耳边传来朝瑾清雅淡漠的声音，冰冷的手将她握住，“你爷爷应该教过你如何将天眼暂时关闭吧？”

两人应该见过面，想来爷爷也交代了一些东西给姜稚鱼。

姜稚鱼闭上眼，双指并拢，在眼皮上划过，再睁眼时，眼前的光晕消失，只留下一片清明。

她偏头，看着坐在床边的朝瑾，眼睫微颤，眼里悲伤刻骨又浓重：“…朝瑾？”

朝瑾知道爷爷的离去对姜稚鱼来说还很痛苦，哪怕好好地说了再见，但依然无法将心中的悲痛彻底抹除。

她摸了摸姜稚鱼的脸，柔声道：“我在，一切都会过去的。”

姜稚鱼坐起来，看向窗外，阳光烂漫，一切都安静又美丽，仿佛爷爷还未离开一样。

她抓住朝瑾的手，轻声问：“我昏迷的这几天，你还好吗？”

朝瑾点头：“我很好，学校那边你也别担心，我帮你请了假，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就行。”

姜稚鱼点了点头，抓着朝瑾的手用力握紧：“我见到爷爷了。”

“天眼一开，世间因果缘由尽在其中，你能见到爷爷，也很正常，”朝瑾笑笑，“你们有好好地告别，对吗？”

姜稚鱼眼尾泛红：“嗯，我和爷爷聊了许多，爷爷走的很开心。”

“那便是好事，”朝瑾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我推算过，你爷爷的下一世会过得很幸福。”

姜稚鱼抿唇：“那就好。”

“爷爷是不是还和你说了我的身份？”朝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