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办?总不能把它们扔了吧,说不得还是多绕绕路算了。”
薛珞不置可否,眼眸微垂,不知是盯着火塘还是看着虚无的地方发呆。
丽娆看着她静默的侧颜入了神。那日瑾儿悄悄放出她踢到院中的双生蛊蛛,按理说已经解了厌情蛊的毒,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还是陷在那矛盾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她又不敢缠着她责问,因着薛珞竭力的逃避着这件事,把这当作她练功不济才致的耻辱。
“至柔,若不然咱们就再等段日子,等雾散后下一艘客船来。”丽娆温声劝解道:“其实这里也挺好。”
“挺好?”薛珞眉峰微蹙:“你是故意气我呢,明知我不喜欢这里。”
“那……”丽娆在她持续的冷待中滋生了些怨怼:“我说绕路你也不情愿,说多住些日子你又生气,那怎么办呢?”
“我没有生气。”薛珞淡了语气,侧眸望着她:“我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是在浪费日子。”
“那天我可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赶去上船。”丽娆恨恨地拿刀拨动着火塘里半熄的炭火,火星四溅,落到手上泛起轻微的刺痛。
“你觉得我会丢下你先走么?”薛珞冷冷道。
丽娆讽笑:“怎么不会?你中蛊后对我可是绝情得很,恐怕是为了杀我才故意留下来。”
“你……”薛珞站起身一脚踢落架在火塘上的陶罐,沸水扑地,斜立在旁的箬帽倒进炭火中,倏时就冒起了白烟。
沉浸在编织中的老人瞠大眼,看着屋中剑拔弩张的两人,瑟瑟不已:“这是怎么了?”
丽娆强挤出笑,宽慰他道:“没事老人家,我呆会儿就把这里收拾干净。”说着一把拽住薛珞的臂膀,把她往里屋拽去。
两个人进了里屋,只隔了一道帘子外面烦扰的幽湿似乎就被阻断了几分,汹涌的怒火也得已暂时消歇,但那阻碍两人敞开心扉的迷茫和矛盾,还是没能解开。
“至柔,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现在越来越不懂你了。”丽娆不愿再绕弯,直白的问道:“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还是你依旧很讨厌我?”
薛珞颓然坐倒在床边,她脸色惨淡,长剑倒手拄地,指尖颤抖,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我实在没用,我以为自己武功已经好到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蛊就能轻易左右我的思想和感情,如果我真的为此杀了你,或是一辈子都憎恶你,那不是很可怕么?”
丽娆亦是后怕不已,这几日她也无时无刻不想着这个问题,如果此蛊没有解药,她们的命运将会怎样?但她从来没埋怨过薛珞的疏忽,这本就不是她们的错,她们不该为此愁结痛苦。
她挨着薛珞坐下,把她拥到怀里。这个姑娘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脆弱,但这完全不同于伤后的孱弱无力,它掺杂着意志的消沉和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心法和剑术的习练已到了尽头,可得到的结果差强人意。一个武功不如她的人却能轻易决定她的命运,彼时经年刻苦的努力,擂台上的成功,引以为傲的天赋,皆成了笑话。
保护不了心爱之人,还亲自把她置于绝望境地,这和愚蠢的庸才、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有什么两样?
“武学没有止境,任何事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你想想,我武功那么差,却有救人于绝地的本领,这岂不是跟你现在的境况很像么?”丽娆抚摸着她的发,徐徐劝导,试图解开她的心结:“况且那瑾儿姑娘从小学蛊,难道就一定比你练剑法吃的苦头少么?她说的短命福薄就是她为此要付出的代价啊。”
薛珞仰起头来,目光深邃,凝重的神情中带了一点点恍然的松懈,似乎信了她的话,又觉得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
丽娆把唇贴在她的额头上,用力环紧她的颈项,那种摇晃的温柔把她带到遥远的,某个至亲还未消逝的午后。
“我们这不就要去苍山派了么,等你学了化雨剑法,定然比现在更加厉害。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只用解决一个问题。”丽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