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从杯中溢出,洇湿了许岁卓浅色的裤子。
他喉结一滚,听见黎粲的剖白,他发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淡定。
“什么时候的事情?”
干涩的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早有猜测,但真正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许岁卓的耳膜旁响起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一下又一下,擂动耳膜,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他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慌乱过。
许岁卓的手指抵住纸杯边沿,用力到指甲盖开始泛白。
顶灯直直地打在黎粲的身上,深邃的眉眼隐在阴影之中,他多次抬头又低头,多次欲言又止,又总是假意无所事事往周围看。
许岁卓开口说: “你说,我该负责。”
黎粲噌地一下站起来,又忽然一下坐了回去,准备拿走许岁卓手中的纸杯。
却忽然间被一只温热,骨节分明的小指勾住了手。
许岁卓用小拇指勾住了他。
他仰头盯着黎粲,问: “你为什么要逃跑?”
生着病的许岁卓此刻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看上去是询问的话语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倒……有些其他的意味。
许岁卓单手撑着沙发,勉强坐直了身体,问: “既然都说出来了,为什么要躲?”
“害怕我拒绝么?”
黎粲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许岁卓,此刻却觉得他全身心都被拿捏住,总觉得在高位的,应该是许岁卓才对。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却明确地想知道自己听见的答案,但是他又害怕,许岁卓万一拒绝了怎么办?
半响没有等到许岁卓的回复,黎粲心渐渐凉了,于是他认命般垂头,自暴自弃一般说: “我喜欢上你很久了,之前因为我太惶恐,始终不敢确认自己的心意,但是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的心很疼。”
他低声解释了半天,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看到你生病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帮你分担痛苦,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也好。”
许岁卓刚想说什么,就又被黎粲的话语打断。
“我……没有表白的经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我真心地想对你说,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许岁卓沉默片刻,直视着黎粲的眼神。
黎粲没有说话,拒绝和许岁卓对视,就像是在等待最后宣判的犯人。
或许许岁卓拒绝的话一说出来,他就应该止住不该有的想法,两人或许还能继续当朋友。
他本就打算要在一个合适的场景之下表白,他也已经憋了很久,却没想到在看见许岁卓这副虚弱的样子之后,变得冲动,于是他的表白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
但他不后悔。
黎粲紧盯着许岁卓,眼神里面的感情不像是假的。
许岁卓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从认识到现在,他几乎没办法从黎粲的眼神上移开视线,他喉结一滚,干涩着声音接过话头。
最后,他叫了他的名字: “黎粲。”
“嗯?”
“转头,看我。”
黎粲乖乖扭过头来。
他的手被许岁卓拉过。
许岁卓说: “谢谢,在我身边一直陪伴我。”
接着,他在黎粲的注视之下,补上了前面一句话的主语: “男朋友。”-
“早。”
许岁卓从床上下来,看见了已经穿戴整齐的黎粲。
他半眯着眼睛问: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黎粲神采奕奕,打开了保温盒,说: “反正睡不着,起床去食堂给你带了份早餐。”
“洗漱完趁热吃,”黎粲盯着餐盒,目不斜视, “男朋友。”
许岁卓哭笑不得,转身扭头去了阳台洗漱。
自从前两天两人确认关系之后,黎粲就像是某种粘人的大型犬,时时刻刻都跟在许岁卓身边。
这两天在琴房练琴的时候,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