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冷眼旁观。
他死了,凶手是流沙,也是靳修臣。
但要说痛,被流沙淹没窒息而死的痛,远不及爱人无动于衷的冷漠带来的痛。
一边清醒地知道该离开了,一边又死都舍弃不掉,只能看着自己继续犯贱。
就好像自己拿着一把刀,亲手剐着自己的心脏。
心疼自己,但停不下来。
靳修竹安静地听着,眼眶像是有钻石在拼命往外面钻,硌得他眼睛生疼。
他懂的。
在他跟凌数的感情里,他也是那个,被逐渐淹死、声嘶力竭地求救,都得不到对方一个眼神的人。
所以他最懂得周煜林的感受。
靳修竹:“我总觉得,靳修臣还会再来,要不你躲一阵吧,等出国留学的事儿办妥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周煜林想了想:“过段时间吧。”
而且,靳修臣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不管他跑到哪儿,靳修臣都能再找过来。
逃跑只是治标不治本,并不能解决问题。
更何况,凭什么他要躲躲藏藏地生活,明明……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不想再那么憋屈地低头。
半空的圆月被乌云吞了一半,风也微凉了些,两人安静地待着,享受着片刻的寂静。
很久后,靳修竹突然说:“林林,我把我的财产都转移到了你的名下,虽然不多,但哥希望你能拿着。”
周煜林猛然皱眉,他总觉得,最近的靳修竹很不对劲儿:“哥,你到底怎么了。”
靳修竹朝他笑笑,这个笑,不再似他以前那般意气风发又透着桀骜,反而是无力、苍白,满是风霜雨打后的疲倦。
靳修竹:“我可能……过阵子,会消失很久。”
“我也没别的亲人了,现在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以后林林你自己好好的,不要再跟靳修臣纠缠在一起,天高海阔,你出去看看世界,活得自由自在的。”
“不要,再被一个人困住。”
靳修竹说完,仰头看天,吸了吸鼻子,把涌出来的情绪又倒了回去。
周煜林沉默片刻:“我会的。”
他知道,依靳修竹的性子,如果他不自己主动说,旁人问是问不出来的,他索性什么也不问了。
第二天,周煜林就发现靳修竹说得没错。
靳修臣确实再来了。
早晨周煜林刚打开门,一团黑影就咚地一声扑在了他的脚上。
靳修臣忙撑着地起身,扯扯坐得皱巴巴的衣摆,挂着两个青黑的大眼圈疲惫地朝他笑:“林林,早啊。”
他衬衫上,肚子那一块还有凝固的血迹。
衣服都没换,应该是根本就没离开过。
周煜林哑然半晌,才听见自己问:“你在这儿多久了?”
靳修臣小心翼翼地杵在他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晚上。”
周煜林视线扫过他的伤口,心里烦躁:“……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们——”
靳修臣抢答:“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再也没可能了,我都知道了林林。”
他眼巴巴地用手指勾住周煜林袖子:“但我不走,我不能没有林林。”
昨天靳修臣真的很伤心。
伤心过后,他又开始生气,觉得周煜林怎么突然就不要他了,突然就放弃了他们十年的感情。
觉得,周煜林太寡情了,他们一起相依为命十年,这个人却说放下就放下,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心也忒狠心了。
但靳修臣一想到,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周煜林,心脏就好像在被硫酸腐蚀一样,滋啦啦地带着响的痛。
脑子里不断响起晋婉那些疯话——“没有人愿意爱你,你不配,没有人愿意要你,你永远都只能是孤单一个人。”
于是恐慌和愤怒在靳修臣的胸腔里膨胀开,他猛然明白了。
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