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来。
他身后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 一个个皆气势汹汹的, 竟还有人扛着带土的锄头挤进来。
敢情之前她妈妈没开门是为了延缓时间, 好等着郁老头带人回来撑腰。
郁景攥着易蓝因的手腕把她扯到自己身后, 又转过身用手提了提她脸上的口罩。等人全陆陆续续地挤进这小屋之后,李让才从最后头挤进来, 他骂骂咧咧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 大声朝里面喊:“姐, 没事儿吧?”
郁景抬手把他拉进屋,面对这一屋子的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她有些无力。
“正是农忙的时候,你把大家千里迢迢地叫过来干嘛啊?”她不悦地看向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郁老头根本就不正眼看她,他扯了扯自己发皱的灰色夹克外套, 径直走到易蓝因面前, “这些都是我族里的亲戚,你们想要从我家里带走我妈, 得先问问亲戚们答应不答应。”
郁景无奈地舒了口长气, “奶奶治病的钱都是我付的, 你在这儿装什么孝顺儿子?”
郁老头的巴掌刚抬起来,郁景抬手就把那只胳膊捏住,她转头看向对面的人:“奶奶交给我以后, 还和以前一样,叔叔大爷们依然可以探望奶奶, 而且再不用摊一分住院钱。”
“你要把老太太送进b城,那么远, 我们怎么看?”有人不满。
郁景抬眼,说话这人连奶奶和他同村的时候,都没见他来过一次,这时候反倒念起亲情了。
“来回车票报销。绕过我爸,我不也姓郁吗?咱们还能因为这事以后就不走动了?”郁景看过去,“我知道大家伙也是担心我奶奶心切。”她把话说得很漂亮,把这些想着趁火打劫的人抬高了以后,“大家想想,我断了钱,他们还会出钱给我奶奶治病吗?”她抬手指向自己的父母,“当年郁城上初中择校花了三十万,奶奶的手术费也要三十万,最后郁城上了德育,奶奶的手术费,”她指指自己,“是我,交上的。”
郁老头睁着那双猩红的眼啐她,“放你妈的屁,给人做小三儿,也好意思说出来,真是世风日下。”郁景抬手,连视线都没挪动半分,郁老头的手指就生生被她掰得错了位,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对他抬起根食指,“嘘,小声一点,再让邻居看热闹。”
郁老头最是看重自己的面子,生女儿就把孩子扔到村子里不管,生了儿子后,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挨家挨户地通知“喜讯”。
这么多年过来,郁景邮过来的钱不光要交给医院,还要供养他们全家和那没用的儿子。郁老头对外的说法当然是赔钱货女儿傍了大款自己跑了,他为了老妈的病卖了房子,还要辛苦养着全家。
又孝顺又有责任。
后边那些从村子里特意来给他找公平的人反倒有些骚乱,他们暗自嘀咕着,斟酌着,好做出一个不损失自己的利益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最优解。
最后被推选出来的人是郁家四十几岁的堂亲大爷,书读到中专,在村子里还算是个知识分子。
手里抓着自己用报纸卷出来的土烟,抽了一口后,仰起那张黑黄的脸看向族里年轻辈最有出息的郁景,“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然。”郁景松开自己父亲的手,手机银行里一笔笔的转账记录用手指轻划了一下,好半天都没滑到尽头。“奶奶不是在你们哪位家里吗?你们大可以回去问她。”她从玄关处随意找了根儿笔,又拉起那位堂亲大爷的手,一笔一画地在他的掌心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今天先这样,大爷,你看行吗?”
那拿着旱烟的手收回去,他将那联系方式攥起来,转过头来寻求族人的支持。
郁老头眼见着情势不太对劲,立刻开始挨个去游说,郁景就靠在墙边看着自己的手指玩儿,李让和易蓝因被她塞进身后的一间不知道属于谁的卧室里。
即使在门后头,李让依然紧紧护在易蓝因身边,他对她小声道:“米来姐调了人,肯定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他扯着脖子看了看郁景那头,又转回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