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个儿,偶尔给他娘才露一回好脸色,很是难办!
久而久之,就成了今日这样, 本能地便不想叫他不高兴, 而他若高兴了,连带着他娘和自己一起高兴, 二人能连乐好几天。
江淮望着一脸真诚的安平侯和赵氏,若有所思。
谁都知道,皇后这样身份的人,若是亲自叫了他二人一同进宫,那便是在面子上首肯了他和林若雪的关系,此等意义非同凡响。
“你呀也真是,有了相好还要瞒着爹和娘,若不是你上皇姑母告诉我们你和雪儿的关系似乎不一样,我和你娘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安平侯讪讪而笑,双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只是他蹲坐的时间实在太久,屁股刚一抬起,双脚一麻,他“哎呦”一声又重新跌坐回地上。
江淮从思绪中反应过来,本能地伸手去扶。
安平侯拉着他的手顺势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很美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
好一个小没良心的,听到自己相好的名字才愿意来扶他!他这个当爹的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给轻而易举打败了,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儿子扶着赵氏也站起来,安平侯又转念一想,还好这个打败他的是雪儿那个丫头,儿子喜欢上的是这种聪明灵巧的好姑娘,总也强过那些别的纨绔日日醉身烟花酒巷。
罢了,他在心中喟喟而叹,当爹的,只要儿子幸福,败给一个小姑娘又何妨!
“淮儿。”
赵氏自方才说起入宫之事就沉默不语,到如今才忽而开口。
江淮望向她,赵氏性子向来爆裂,鲜少有如今这样肃然的时候。江淮望见母亲这副神情,知道她是有重要话吩咐。
“你和雪儿感情好,娘再开心不过。”她神情凝重望着儿子,拉过他的手攥在掌心。
“但这次进宫你记住,切莫再去招惹万氏!”
江淮倏地抬起眼眸。
赵氏轻拍拍他的手,“上次之事,罚了万氏一门半年的俸禄就草草了事,我知道你心有不甘。”
闻言,江淮的目光微动。他想起那日的情景,嘴唇轻颤了颤,望着母亲肃然脸色,终究是咽下话去。
“但,这是圣上的意思。”
赵氏说完,和安平侯都一道深深地望着他,眼前的儿子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甘心,但转瞬就垂下了眼眸。
“我明白了。”江淮淡淡道。
从他出生在这样的高门贵胄,他便明白,大家身份虽看着尊贵,实则却人人有自己的不得已。
有些事,明白不如不明白,问了不如不问,哪怕是他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亦有不慎跌入风暴中心的可能。有些事,探进身子,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天边几片半明半昧的云霞在朱红的宫墙处闪了又闪,似乎是窥探着墙内蠢蠢欲动的风雨。
江淮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天幕,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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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小雨未歇,连绵如织。
周身玄色布满暗金绣纹的马车不疾不徐行在官道上,轿帘两边用金线各绣一个“江”字。
普通的车马见了便自觉避让,众人皆知,这是当朝皇后的母家—安平侯府邸的车驾。
林若雪在车内懵懵懂懂睁开惺忪的眼。
宣召进宫的时辰向来比平日晨起的时间要早,天蒙蒙亮,他们就乘上马车动了身。
她平常虽也起得早,却也鲜少睡得这样短过。故而才一上车没一会儿,伴随着窗外间歇的雨声和哒哒马蹄响,她控制不住地就眼皮粘起,身子不知不觉就软了下去。
车身经过一块凸出的砖石,猛得咯噔了一下。
林若雪方被惊醒。
她对着车内扫视了一圈,伸手摸了摸被自己睡得略有些凌乱的发髻。
一瞬间,她恍惚中意识到,自己竟在睡梦中无意地枕在了身旁人的肩上,她心中一惊,话到嘴边,下意识便说了句“抱歉!”
玄衣的少年原本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