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得翻天覆地的家,宋悦词很长一段头总是因为长时间的压力和压抑剧烈疼痛着。即使这样,也没有过放弃的想法。即使自己一个人去艺考,没有任何人陪伴,拖着行李箱独自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一切,也没有想过放弃。
美惠姨:“我记得她小时候啊怕打雷怕老鼠还怕蟑螂,长大了,就好像什么也不怕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什么怕着怕着就不怕了,那应该就是习惯了,习惯自己面对的次数多了,对一切就都麻木了。
因为一直都是自己面对,所以根本无法轻易开口,她甚至就没想过还要依靠别人。
凌越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连球拍都还没放下转身就跑。
他果然不够了解宋悦词。
宋悦词外婆家的地址凌越有印象,她在席止那填过地址给她外婆寄点心。
他鲜少有需要特地去订机票的时候,但事发突然,私人飞机起飞需要提前报备。齐叔临时送他去机场时还很不放心,不知道什么天大的事要他这么急。
离零点还有5分钟,宋悦词接到了凌越的电话。她是意外的,互不打扰也互不妥协的冷战突然被打断。
“宋悦词,睡了吗?”
“还没。”
凌越:“不是说66号么,这么好的数字我绕了两圈也没看到啊?”
私房的排列没有规律。
前一步还是六十几的门牌号,再往前走两步就跳成一百多号。这里是真的江南味道很重,清朗的月光落在青石板上,旁边就是诗里写的小桥和流水。
宋悦词一时没听明白他这句话,“你说什么?”
“不是说忘记从席止那订几份糕点带回来吗?我给你拿过来了。”
宋悦词反应过来了,她立刻推开窗向下张望。这里住着的大多是老年人,没什么夜生活,尤其是冬天,天一黑基本就没什么声响了。就算是快新年,也一点不热闹。
路灯昏黄。她真的看见了凌越,黑色长款大衣,背影太过好认,他正背对着她看门牌。
宋悦词并没有马上喊他,凌越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他说:“宋悦词,对不起。”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真的一个人捱了那么久,我总觉得不可能有人连本能都可以违背,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求救。我甚至责怪你。
“对不起。”凌越又说了一遍。
宋悦词盯住他脚下的那片月光,“凌越。”
凌越站在陌生的地方,循声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脸。
他们之间不知道如何解开的死结好像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凌越走到宋悦词推开窗户的位置半仰着头看她,“原谅我吧,是我不对。”他提起手里的点心盒给她看,“赔礼。”
宋悦词看着他在路灯下带笑的脸,沉默了一会后也回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和宋涛担心了。”
周围一切都是静的。
凌越啧了一声,“提什么宋涛啊?能不能不提宋涛?”
宋悦词笑, “你不是要出国备赛了吗?”
凌越:“嗯,明天就没时间了,所以只好现在来了。”一阵寒风吹过,他冲宋悦词做了个关窗的动作,“关窗吧,别感冒。东西给你放门口,你过会下来拿,别有负担,是我太凶了我应该来赔罪的。”
“那我走了,不然再过几小时我教练找不到人可能会疯。”
宋悦词嗯了一声,“比赛加油。”
她小心翼翼关上窗,想要轻手轻脚下去拿点心时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她妈妈。
宋清许吃了药,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但今天偏偏在这个点醒了起来喝水。宋悦词不知道她妈妈看到了多少,宋清许看来也是欲言又止好几次,但是最后还是柔声道:“小词,很晚了哦,该睡觉啦。”
宋悦词点头,“妈妈晚安。”
母女俩长得相像,宋清许走上楼梯后又回过头来看她,“小词,不要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