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以后,他便是从叶家长大的。
那会儿祁醒正值叛逆期,又不想让叶家人替他操心,都是在学校外面折腾,不敢让老师知道。
有一次他刚跟隔壁学校的人打完架,原本想着回学校的体育器材室休息一会儿。
却不想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穿着碎花裙背着小书包站在学校门口的叶伏秋。
那一幕他到现在都记得。
在那之前,他对叶伏秋的印象也只是邻居家任性的小女孩。
那天他原本不想搭理她的,但小姑娘明显在学校门口等了他很久,思来想去他还是过去了。
“放学不回家来这干什么?”
刚打完架祁醒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还有点凶。
小姑娘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脸上的伤看。
祁醒以为她会问他为什么受伤,或者是质问他为什么跟人打架。
但都不是。
叶伏秋开口第一句话是:“哥哥你疼不疼?”
祁醒难以描述那一瞬间的心情,但当时的感受他到现在都记得。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叶伏秋是过去找他回家过生日的。
如果说从前他只把叶伏秋当成是邻居家任性的小孩、好兄弟叶翊的妹妹,那自那以后他便把叶伏秋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对待。
以至于从初中到高中,他都不厌其烦地每天带着个小拖油瓶同进同出,哄着她宠着她给她兜底,帮她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
再后来这段纯洁的“兄妹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他不得而知。
半晌,他来了句:“你是这么理解的啊。”
叶伏秋蹙眉:“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理解?”
“你,你大可在一开始就告诉我,我又不是……”她艰难道:“用不着这样拐着弯玩我……”
“你到底,到底真想活吗?”她脑子很乱,身体里有两股感情在对撞,嗓音在莫名的低落中带上愠气:“祁醒,有病找医生,找我没用。”
“如果真想治病,就不该是现在这样,该说的什么都不肯说,由着它发作恶化,再叫别人拼命拦你……”
“你非这样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话,没人会可怜你的。”
听着对方一针见血的话,祁醒原本闲散的目光一点点变了味道。
玩转药品的手指一点点停了动作,他的眼睛消逝情绪后,眼型生来的锋利逐渐浮出水面。
伪装本性的糖衣在软刺般的话语面前一层层褪去,他抿紧唇线,眯起了眼。
下一刻,祁醒突然掀眸。
他瞬间在无声中迸发的骇人压迫感,直逼她的心脏。
叶伏秋一下噤声,似被虎豹盯上的恐惧蔓延身体。
好像……说多了。
还是她说错什么了?
祁醒把跌打损伤的药瓶扔在她怀里,偏开头,“你走吧。”
“上药费劲再找我。”
叶伏秋的心跳不知怎的踩了空。
想说的话有很多,冲动满脑子沸腾,顾虑也有很多。
可到嘴边怎么全成了拒绝和推开。
她突然很讨厌自己,烦自己的混乱和嘴笨。
握紧了药瓶,叶伏秋乱着一腔情绪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房。
祁醒窝在沙发里,沉着脸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等书房的门被撞上,他指尖用力——“啪”地捏爆了滤嘴的爆珠。
并无点燃的迹象。
…………
又过了一阵子,这周周末,叶伏秋照常去大学城街区里的手打柠檬茶饮品店打零工。
这就是之前焦昕给她介绍的第二份兼职。
这家店以暴打渣男绿茶出名,柠檬茶制作过程需要大力捶打冰块和香水柠檬才能让饮品出香,所以特别适合她这种力气大的参与进来。
自打那天晚上和祁醒不欢而散,这几天她一直没见到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