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中悄悄仰慕,在东宫偶尔撞见人了,都是颔首问个好,不再多说一个字。
她怕要是自己再出格逾矩一些,这些闲话就会传到高阳王府里去了,而自己那位嫡母,高阳王妃,素来规矩严苛,如若叫她知道了,自己以后再想悄悄出门,怕是难了。
但带着她走出这个堪堪让她自闭的阴沟里的人,正是陈听澜。
说来讽刺的是,事情的转机,恰恰是在高阳王被灭门的时候。
在那之前,秦宜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去过东宫了。倒不是说被嫡母发现了,而是不能如寻常那样进入东宫了,每次到了门口,都会被下人拦住,理由便是太子妃重病,需要静养,而这些都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她开始真得以为是这样,直到那天晚上,府中突然开始吵吵嚷嚷的,她惊慌地披上衣服出去一看,才知道是太子奉皇命捉拿自己的父亲,高阳王。
庙堂上的那些阴谋算计她不清楚,但她能想明白一件事,自己那位太子哥哥之所以突然不让自己去东宫,无非是在有所酝酿,不想在最后这一下的时候被牵上关系。
可是她还不想死。
她想起从前在东宫的时候,祝蘅枝和她说的那句——凡事,活着最大,这条命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于是她冒险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院去,见到了秦阙。
秦阙身边身后都是穿着盔甲的亲兵,聚着照明的火把,她身后是满是杀戮声音的庭院。
她只来得及仓皇地向后看了一眼,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要么是在府中坐以待毙,要么出来秦阙这里,求他高抬贵手,搏得一线生机。
她记得她当时抱着秦阙的小腿,近乎于哀求地求他:“我真得什么也不知道,太子哥哥能不能看在嫂嫂的面子上,不要杀我,宁宁、宁宁想活……”
在秦阙身边的卫兵将她从人身上“扒”下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但没有想到,秦阙真得留了她一命。
但也一时没有别的地方安排她,索性就把她扔给了陈听澜。
陈听澜虽然早已过了弱冠之年,但这些年一直跟着秦阙东征西讨的,也没有娶妻,偌大的陈府,实际上就是陈听澜一个。
随便给秦宜宁找个住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引人怀疑。
她那个时候,以为陈听澜毕竟是秦阙的心腹,应该对她的态度和太子没有什么两样。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陈听澜对她以礼相待,她没有正式受封成为郡主,陈听澜便也只是客客气气地喊她一声“秦姑娘”,府中可以任凭她随意走动,下人也随意使唤,为了方便照顾她,还特意往进买了两个女使,近身伺候她。
唯一限制她的,就是不能出府,因为高阳王府刚刚全府伏诛,除了她,秦宜宁。
刚换了地方,她睡不着,于是夜里出来走动。
正好撞上处理完事情,晚归的陈听澜。
“秦姑娘怎么在此地?是认床,睡不着吗?”陈听澜缓步朝她走来。
“是。”她点了点头。
而后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陈听澜轻笑一声,没有嘲笑她的窘迫和失礼,“正好我回来的时候带了糕点吃食,要不要一起用?”
秦宜宁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问了句:“可,可以吗?”
陈听澜看着她的反应,一时失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坐。”
说着引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又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却没有落座,转身朝另一颗花树下走去,从旁边取了小铁锨,破开上面的土,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坛子来。
“是去年秋天的时候,我酿的果酒,当时觉得新鲜,跟楚国的商人学的,可能学艺不精,秦姑娘赏个脸?”陈听澜笑得和煦。
秦宜宁闻言,一时有些受宠若惊,接过陈听澜递过来的小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根本就不是他口中的学艺不精,清冽甘甜,只萦绕着淡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