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如常。
大约是没想到他这么诚恳,楚恒冬沉默了,杨森提起袋子,砸进他怀里。
很沉,砸得许尧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苏跃急忙回到楚恒冬身边,和杨森站在一起。
他们把许尧团团包围,就像贵族在审视没有人权的奴隶。
许尧低头,打开皮袋。
全是破碎的玻璃瓶,盛香水用的。
楚恒冬只说了一件事:“区分不同的香水瓶,明天早上七点,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他就站起身离开,苏跃追上他,主动道:“楚先生,要我陪着么?”
楚恒冬摆手。
杨森拦住苏跃:“您该回学校了。”
苏跃悻悻地走了。
刘威要去找许尧,被杨森客客气气地一并拦下:“刘先生,请不要打扰他。”
卓奕扬朝刘威使了个眼色:“走吧,楚二折腾他呢,还看不出来?”
刘威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头,跟着卓奕扬离开沉香水榭。
卓奕扬把楚恒冬送回楼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我说,你存心折磨他?要不然干嘛找他过来,那么多碎玻璃片儿,别说是他,就是你们公司最牛逼的香水学徒,也没法在一晚上全部区分出来。”
“所以他不合适。”楚恒冬淡漠。
卓奕扬愣住:“不合适什么?”
楚恒冬推开房门:“试香人。”
卓奕扬乐了,抵着门不让他关:“不是,楚二,就一试香,犯不着那么严格吧。明说,你为什么突然讨厌他了?”
楚恒冬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天下午刘威亲许尧的一幕。
那么有骨气的二傻子,连三十万都不肯要,却似乎要为了刘威的钱,卑躬屈膝?
“铜臭。”楚恒冬说,一把关上门。
咚的一声。
卓奕扬碰了一鼻子灰,现在,他有点怜爱许尧了:“惹上阎王爷,往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卓奕扬啧啧感叹,下楼去了。
许尧一个人困在沉香水榭,门已经上锁了,杨森在外边守着。
全是打碎的玻璃片,香水经过挥发,残留的味道越来越浅。
许尧这样从来没接触过香水的人,单凭鼻子嗅气味,多少有点为难了。
更何况香味越来越浅,闻到最后,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鼻息一片混沌,哪里还能辨香。
得,惹到楚恒冬,他算是惹到阎王爷了。
许尧给自己打气:“乐观。”
乐观到最后,许尧趴在沙发上,一叠声的怒骂:“等爷有钱了把你们豆鲨了!”
愿景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许尧两只手都是碎玻璃片划出的伤口,大大小小,全在渗血。
他翻遍沉香水榭,也没有找到一双手套。
安洋给他发消息,问他情况怎样。
许尧就用染血的双手给他回复:“泻药,想暴毙。”
安洋有点担心:“别跟自己的命过不去,要是不好对付,就算了吧,先回来。”
许尧不甘心:“他总比刘威好点……算了,他俩差不多。”
无非是一个长得天妒人怨,一个差强人意,脾气一样的烂,行事一样的糟糕。
许尧划拉手机,在屏幕上留下一串血痕。
“……”许尧放下手机,惆怅地望向一口袋碎玻璃片,欲哭无泪。
顶多分到三分之一,许尧实在分不出来了,什么香味在他鼻子里都是一样的味道。
他的血流了不少,现在这些香气里,还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许尧只觉得想吐,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杨森进来看他时,许尧面白如纸,两只手抖得厉害,单薄的小身板跪在那里,小心翼翼取碎片。
杨森转头上楼,去找了楚恒冬:“老板,他好像流了很多血。”
楚恒冬下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