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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了他们自己决定。

他看得出来,表面上是庄陶庄瑜不忍心放庄媛媛这小女孩过这样的日子,实际上亦有要为自己娘亲赎罪的意思。

庄夫人是唯一还爱着庄媛媛的人,却因他们娘亲无辜而死,与当初的他们何其相似。

这是他们自己的因果,本就由他们自己抉择,墨宴照旧不会干涉阳间人之间的事务。

庄陶庄瑜却将他这话理解为了是对他们的松口,一同向他道谢。

墨宴没解释,准备直接带他们离开。

庄瑜又道:“我先同顾叔叔说一声罢,现下天色将晚,这般贸然过去只怕顾叔叔都来不及准备。”

墨宴随他便,就见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小竹简,是之前庄瑜用以给他传递消息时用过的传讯法器。

他们的院子被烧成灰烬,笔墨纸砚是不可能有得剩了,墨宴直接带着他们去了现下无人的庄致季那边院子,理所应当地薅了他书房里的笔墨给庄瑜用。

竹简无需真正的墨水,只需要毛笔沾清水,在小竹简上书写后便能清晰地按顺序显现出内容,即便这竹简只有巴掌大些,亦能写下非常多的内容。

庄瑜书写之际,白琅就在他对面坐着,看着他笔尖落下的清秀端正字迹。

水痕般的字迹转瞬即逝,工整又美观,是白琅写出不来的水平。

他对写字之事有些手痒,但清楚自己并无这样的机会,只能随意地拿起在腰间挂着的小玉牌轻轻摩挲,垂下眼睫。

墨宴的主要注意力全放在白琅身上,他这般小小失落似的情绪自然被他清晰捕捉——然后再度曲解。

他把白琅的失落理解成了是对庄瑜他们能拥有这样的传讯法器而感到羡慕,心思立马就活络起来。

本来白琅这会儿就尚不信任他,将身边所有人都当做有所图谋的坏人,他若不是不更上心点,指不定在白琅心底变成什么样的形象。

墨宴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目前他身上确实并无太多法器。

他记得他死前是藏过一个洞府的,不知那洞府的防护阵法是否被旁人给破解了。

那洞府内他藏了许多生前原本想赠予他人,但最后却沦为他遭人觊觎的“罪过”之一的天材地宝,若是那洞府尚在,正好把里边的东西都搬出来,随白琅自行取用。

他思虑间,庄瑜已经把庄府这边的情况同顾舒术简单说过,顾舒术亦给了他们随时可过去的答复。

至于详细的情况,还是得等见了面他们才能真正说清。

墨宴便毫不客气地直接带着仨小孩去顾舒术那边,路上还顺道找了家酒楼先把晚膳给解决。

待去到顾舒术所住的“荒郊野岭”时,天色已暗,唯有上山途中留了一路暖黄烛光。

庄陶庄瑜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来之前还有些忐忑。

踏上这条路后,他们就可算是与庄家彻底脱离关系了。

于他们而言,顾舒术只是普通的、他们娘亲的旧识,他们亦将借助顾舒术的所残余的人脉,离开人界,前往未知的修仙界。

但这样挂了一路的,暖融融的灯笼烛光,又似乎驱散了一些他们原本的不安。

顾舒术目盲,若换作只他一人居住的往日,根本无需挂这些灯笼,只能今日是特意为庄陶庄瑜挂上的。

这是顾舒术给他们的温和暖光。

无依无靠的庄陶庄瑜自是被这一路暖光感动,他们相牵的手握得更紧,终于坚定地踏上上山之路。

不通人情世故的小白琅没有那么多复杂心绪,他看着蜿蜒的小天地,实诚赞叹一声:“好漂亮。”

白琅想起他初醒那日未能看到的花灯。

他很喜欢诸如花灯、灯笼之类夜间亮着暖光的事物,会给他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是他鲜少能够体会到的感觉。

墨宴不知他这些心绪,听到白琅夸奖,偏头看向他,便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小路,眸底亮着细细碎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