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诘听说过此人的脾气,却也没想到他这般直接,笑了笑:“既然贺公子要求,那本官便直说了,听闻贺公子颇擅断案审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官便欲请公子来我刑部当值,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贺砚枝想也不想,回绝道:“赵大人抬举,贺某先前不过区区小役,并不会断案,且已因过失而被革了职,再担当不起。”
赵孟诘见他回绝得果断,脸上笑意不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贺公子莫要自谦,本官舟车劳顿,在西州还需停留几日,公子考虑清楚后也不迟。”
言罢,门外进来一名官差,在赵孟诘耳边私语了一番,赵孟诘转而对贺砚枝道:“本官还有要事商议,这便派人送贺公子回去,那些冰酪便作为赔礼,还望贺公子见谅。”
贺砚枝颔首告辞,路过衙门外的桑树,忽而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
“阿隐?”
萧鸿隐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上用力,把他拽到了桑树后。
桑树靠墙角生长,树干与墙面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贺砚枝被萧鸿隐按在里头,与他面对面躲在树后。
萧鸿隐的脸近在咫尺,贺砚枝几乎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一时间他四肢变得僵硬起来。
二人四目相对,沉默良久,久到贺砚枝想开口问他究竟何事,头顶上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贺砚枝微微别过脑袋一看,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正在屋顶上飞檐走壁,正在找什么人。
“又是他们?”
贺砚枝指的是先前两名暗卫的同伙,也就是贺昱派来的,贺砚枝以为萧鸿隐还不知道贺昱,便用了“又”字代替。
自从先前那两名暗卫不知所踪后,他先后派了三波人在西州附近搜查萧鸿隐的踪迹,平日里萧鸿隐一直掩盖得很好,估计就是今天在街市上闹出了动静,才引来了他们。
“恩。”
萧鸿隐轻应了一声,呼出的气落在贺砚枝的侧脸,吹动了脸上细细的绒毛。
贺砚枝觉得痒,但碍于二人此时的动作不太好抬手便忍住了,静静等那些人远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才从树后出来。
贺砚枝长松了口气。
萧鸿隐看向他道:“我听人说你因为冰酪被抓了?”
贺砚枝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嘴一松便说了出来:“刑部来了个赵大人,说是要请我去他那儿当值,我没答应。”
“赵大人?赵孟诘?”萧鸿隐回想起此人,前世原本是萧家的朋党,后来转投去了太子一党,他来找贺砚枝,怕是来收揽人才的。
“你认识?”
“听大杨说过。”
萧鸿隐面不改色,贺砚枝便不疑有他。
“咱们明日便启程。”既然人这么快便找来了,便只得尽快动身。
二人回家后收拾了包裹,想到还没同杨宽告别,便留了封书信压在桌脚下。
夜晚贺砚枝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夏日的夜,虫鸣声渐起,缠绕在床的周围,片刻不得安宁。
贺砚枝取了两块碎布堵住耳朵,面靠墙逼自己入睡,可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如今的萧鸿隐被自己一剑穿心的画面。
不,他绝不能重蹈原书的覆辙。
什么赵孟诘,让他见鬼去吧!
“砰砰”的心跳声在虫鸣里越发清晰,贺砚枝忽而右耳一动,手慢慢伸入枕头底下。
有人。
“噌——”
兵刃相接的声音将虫鸣声斩断,贺砚枝当即抽出匕首跳下床,见一名黑衣人已经被刺伤了右臂逼退至墙角。
萧鸿隐不知何时出现,正提着剑挡在贺砚枝身前,眼中是无尽的杀意。
黑衣人没有得手,转身欲逃,萧鸿隐一抛剑柄,欲将剑掷向黑衣人的心口,被贺砚枝及时拦下。
“让他走,若其他暗卫等不到他便会立即出动,先让他拖延时间,我们赶紧走。”